第1361章 兵製,兵事(2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3943 字 3個月前

但不管再怎麼罵,終是改變不了這個趨勢。

這讀書的事情,蒼頭黔首怎麼跟那些世家子弟爭嘛?!

“不過呢,”老馮麵露神秘之色,“君侯終究還是向著咱們南鄉子弟的,這不,統軍府其實就是給咱們的子弟尋的另一個出路。”

這個話,終於把所有人都吸引住了:

“說說!快仔細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換成他人,這些老兵油子肯定是不可能輕易相信的。

但若是換成“君侯”“南鄉子弟”,那就不一樣了。

南鄉子弟是君侯的嫡親子弟,至少在老馮這一代人心裡,是永恒不變的。

“朝廷要開武舉了,”老馮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開口解釋,“後麵會從統軍府上選拔適合能戰敢戰善戰之士,以充軍中各級將校之職。”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更難求的是,具有堅定信念的軍中基層骨乾。

南鄉子弟跟隨君侯征戰二十載,亡的亡,殘的殘,老的老。

還能活躍在軍中的,升遷路線基本都和老馮差不多。

至於是當個卒伯還是當個校尉,就看個人際遇造化。

前幾年改製後,不適合繼續呆在軍中的南鄉子弟都退下來了。

而剩下的,都被各軍軍頭拿著改製的借口瘋搶。

這年頭,能看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念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的人,在軍中當個普通兵卒就是暴殄天物。

就算是馮君侯……也要為自己的嫡係子弟前途著想啊,不能耽誤了人家的前程。

否則的話,那就是害,而不是愛。

有了南鄉子弟填充各軍基層將校,所以改製後的大漢軍隊,真的是正處於戰力最巔峰時期。

就算是新軍,在經曆一兩場見血的戰鬥後,也能迅速成為精銳之師。

但還是那句話,不謀一世,不足以謀一時。

作為大漢軍隊的領軍人,馮某人也要考慮到十年後可能出現的斷層問題。

所以武舉,就是為此而生——講武堂一年才出幾個將校?

完全不夠給大漢軍伍塞牙縫。

擴招迫在眉睫!

有科舉在前頭,武舉隻要稍一解釋,大夥就一下子明白了,同時也立刻興奮起來。

“老馮,你是說,日後咱們的娃,就算讀書比不過那些大戶人家,也能走武,那什麼武舉的路子,吃上皇糧?”

“真能通過了武舉,那可是要去長安城的講武堂學兵法的,不吃皇糧吃什麼?”

“講武堂?講清楚,哪個講武堂!”

那可是出來就能在軍中當將官的地方!

以前除了能得到軍中將軍們舉薦,就是隻能從皇家學院考進去。

現在聽到居然還有這麼一條道路能進去,怎麼不讓這些老兵油子兩眼放光?

“這天下除了長安那個講武堂,還能有哪個講武堂?”

“還有這等好事?”

“要不是說君侯一直惦記著我們南鄉這些老兄弟呢?”

群情激動之下,又是一陣鬨哄哄。

“說得倒也是,這讀書拚不過那些大族子弟,難道這陣上廝殺的本事,還比不過他們?”

聽老馮說,這武舉,不外乎是考些陣前所用的技藝:

馬射、步射、平射、馬槍、負重、摔跤、遠奔以及刀戟鉤叉等軍中武器。

聽說可能還有組織小隊衝陣廝殺等技能。

要不說想要武舉,得先進入統軍府呢。

就這麼些兵器,普通人家怎麼可能會有?

更彆說練習了。

而在使用這些兵器方麵,這些老兵油子有著特殊的技巧。

那都是在生死之間摸爬滾打拿命換來的。

傳下去,必須要傳下去!

就算是已經打算享受生活同時也讓妻子享受生活的老家夥,也是激動得臉色發紅。

此時不拚更待何時?

老夫廝殺半生,才換來了這般生活,肯定不是為了讓兒子平躺享受。

兒子也有自己的兒子,也得為自己的妻兒拚一把,不然怎麼叫為子孫後代計?

氣氛到位了,酒自然就沒少喝。

大約是劣酒喝多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腦抽地問了一句:“那若是武舉也考不過,當如何是好?”

此話一出,氣得老馮一頓酒碗,罵道:

“科舉考不過,武舉還比不過,那還尋思那麼多做什麼?”

“要麼到軍中當個兵卒,拿爛命博一博軍功,要麼就乖乖地在地裡刨食吃,還想什麼?”

什麼都比不過人家,還有那麼多心思,不是爛人是什麼?

爛人自然是爛命。

看著群情激動,老馮借著舉碗喝酒的時機,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看來自己這一府的教頭,終是有著落了。

就在老馮在武功水東岸收集舊日老兄弟,在為自己出任統軍府都尉做準備的時候。

另一位老馮,也站在武功水西岸的五丈原,俯視著車舟如龍的水道。

雖說早就在紙上看過數據,但真到實地觀看,仍是讓馮某人升起一股豪情:

這是老子,哦,還有丞相,積攢了二十年的最大底氣。

得知大司馬來到了五丈原,原本在視察水道的尚書令費禕頂著烈日,一路小跑過來:

“禕,見過大司馬。”

前一任尚書令蔣琬,與大司馬同錄尚書事,又出任大將軍,再加上資曆,這才能與馮大司馬平起平坐。

費禕雖是蔣琬的接任者,但在馮大司馬麵前,卻是沒有一丁點資格。

原本背著手看著下方的馮大司馬,滿臉笑容地招了招手:

“費尚書且過來。”

費禕這才繼續上前,站在馮大司馬後麵一個身位,低聲問道:

“大司馬何來?”

“自是過來看看蜀地運過來的物資。”馮大司馬的目光再次落到下邊,開口問道,“費尚書以為,今年從蜀地運來的物資,足否?”

“足!怎麼可能不足?”費禕也是看向下方,臉上亦儘是舒展開來,“不但補足了府庫,還能有所剩餘。”

“剩餘多不多?”

尚書台是大漢的大管家,馮某人雖說錄尚書事,但平日裡都是秘書處對接尚書台。

他隻需要知道應該知道的大事。

至於哪裡是要修水利還是開荒地,亦或者遷流民,那都是小事,相信大秘書會給尚書台一個妥當的回複。

更彆說府庫收支出數目,那是大司馬應該記的東西?

費禕“多”都說出半個字了,但心思細密的他,在目光收回落到馮大司馬身上的同時,已經改口道:

“多少才算是多呢?到處都是有用錢的地方。”

馮某人聞言,也把目光收回來,看向費禕,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費尚書這個話,說得倒是有些意思。”

感受到馮大司馬頗有意味的目光,費禕心頭一動:

“大司馬這是有什麼安排?”

馮某人點了點頭:

“統軍府的事情,費尚書知道吧?”

“大司馬放心就是,這個用度,已經安排了。”

“還有年底,可能要用兵。”

“年底……”費禕的聲調一下子高了上去,然後又突然被壓低了下來,“用兵?”

馮大司馬點了點頭,看向東邊,目光變得深邃。

“有點突然了。”

費禕下意識地說了一句。

作為尚書令,他還是知道一些軍事機密的。

按計劃,今年是沒有什麼軍事大行動的。

能讓大司馬跑過親自告訴跟自己說一聲,這事恐怕小不了。

似乎是猜到了費禕心裡的想法,馮大司馬回答道:

“吳國那邊出了大事,事情確實有些緊急。”

“吳國?”

“陸遜死了,”馮大司馬解釋道,“吳主孫權已經下令,召集大軍聚於建業。”

“吳主又欲北上?”

馮大司馬聞言,臉上反而是露出譏誚的笑容:

“我看恐怕未必,他這是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