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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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加文的加入, 除夕的這隻小隊累計有了八個成員。其中四個都是南明軍校的。

帝國總計派出的人也不過一百, 這支隊伍幾乎占了近十分之一的人數。

南明軍校一個重傷七階的衛陽明,剩下三個都是五階, 自知自己是在抱大腿, 一路都安靜如雞。

……加文不太喜歡南明軍校那幾個人。

當初他剛好,出來自我介紹, 說自己是四階的時候, 除了衛陽明, 他從南明軍校那幾個人的眼裡看出了不屑。

不過加文自認為自己一個能打他們三個, 為了隊伍和諧穩定,也沒有往心裡去。

寧與同好爭高低, 不同傻叉論短長。

人多在這裡勉強算是好事。有幾個落單的蟲族曾經遭遇過這支小隊, 暗中觀察了片刻, 最終也因為寡不敵眾沒有下手。

但是人一多, 哪怕八個人並非壓馬路並排走,也不免有些顯眼了起來。

巨大的白鷹在天上盤旋,遲遲沒有落下, 似乎有些心動,又不太敢太過靠近。它在天空中不停地盤旋,就像是在等待什麼時機。

加文背著除夕,抬起了頭, 神色有了一絲沉重。

這隻白鷹他見過,在他進入荒星的第一天,叼走了一隻數倍於它體型的巨鱷。

外界最強的異獸也不過十二階, 是塞壬星上的那條海蛇波塞冬。

然而這裡是荒星,與世隔絕上千年,源氣充沛,孕育萬物,什麼都可能發生。

一開始這隻鷹還在千米外的高空中。

但是有一天夜裡,除夕突然發起了燒,於是這隻鷹的距離更近了,近的肉眼都能看清銳利的勾爪。

源武者體質強悍,骨折了不用藥都能自己長好,小傷小病完全不會找上門來,除夕突然倒下的時候大家都嚇了一大跳,還在遠處的加文更是第一時間到了除夕的身邊。

快的連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他一把就把除夕給接住了。

剛抱住,加文就發現了,除夕的體溫不太正常。

“是發燒。”他皺著眉和其他人解釋,“我學過一點醫術。等退燒就好了。”

除夕從小到大都這樣,莫名其妙就會發燒,隔個兩三天自己就好了……除夕也跟他說過原因,大概類似於“吃撐了需要消化一下”,加文已經習慣了。

在這段時間把除夕看好就行了。

有他在,沒有人可以傷害除夕。

加文清楚,其他人卻並不清楚。

文禮湊過來,瞪大了眼:“怎麼可能是發燒?!發燒哪有突然就倒下的。你學的什麼醫術?我看你怕不是個獸醫!”

……從某種意義上講,文禮居然是對的!

“主席是不是什麼暗傷發作了?”朱卻在一邊撓了撓腦殼,詢問。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四隻鹹豬手就湊了過來。

加文抱著除夕後退了半步,“乾什麼?”

“檢查啊!不看看哪知道出什麼毛病了?!”文禮怒了。

三個人在原地對峙了起來。

看在這倆人是擔心除夕的份上,加文妥協了。

於是,加文就眼睜睜的看著,兩隻鹹豬手湊了過來,一個探頭,一個摸脖子;隔了一會換成了搭手腕和掐人中……

甚至,因為沒有發現什麼毛病,文禮的手差點要從衣服領子裡探進去往背後摸!

在發現文禮的意圖的時候,加文在瞬間就炸了,他一把伸出手擋下了文禮的手臂。

猝不及防,文禮聽見了自己手指關節發出了被鐵塊砸到一樣的脆響。

文禮一臉莫名其妙的收回了手,他皺起了眉詢問:“你乾什麼?”

“夠了。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

加文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冷著一張臉,抱起除夕就開始往自己的臨時帳篷走。

還在原地的兩個人愣住了,片刻後,文禮站了起來,邁著步子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你這人好不講道理!不要以為主席喜歡你你就可以恃寵而驕!我告訴你加文我不吃你這一套,現在是危急時刻不能馬虎!”文禮氣的臉都紅了,“這是我們學校的年級主席,要照顧也是我來照顧……”

話還沒說完,文禮掀開了簾子,還沒進帳篷,迎麵就是加文乾淨利落的一腳。

這一腳踹的是肚子。根據加文的推算,大概是一個會有點疼但是不至於留下暗傷的力道。

“嗷——”

文禮被一腳踹了三米遠,一直到撞上了背後的大樹才停了下來。

草?!

樹乾被撞的晃了晃,有些枯黃的樹葉打著旋掉落了下來。

簾子在文禮麵前輕飄飄的落下的。

從他掀開簾子,到被踹開,累計不過一秒。

坐在樹下的文禮揉著自己的肚皮,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哪怕是他事先沒預料到,但是也不應該被一個四階的踹飛才是?

文禮左思右想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太菜。但是想了半天,也沒再上前試一試。

他沒看清加文的動作,但是他看清了加文的眼神。

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脅。

除夕和加文關係好,文禮還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加文鬨翻,讓除夕醒來以後尷尬。

文禮和加文不熟,這個深藍軍校的年級主席在大多時候都很沉默,和他們隊裡其他像在春遊的人不一樣,大部分時間都在備戰狀態。

文禮想了想,覺得看加文那寶貝的樣子,應該也不會讓除夕出什麼事。

於是他站了起來,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灰,轉身離去。

……

南明軍校的那三個學生緊張了起來。

在加文沒進來之前,他們都隻有五階,是隊伍裡墊底的三個,領隊的衛陽明重傷未愈,這幾人已暗中商量了,在衛陽明痊愈前,一切“仰仗國防軍校的鼻息”。

從前幾天的情況看,在除夕還沒倒下前,好像也的確過上了安生日子。

但是現在除夕倒下了。

加文四階,文禮和朱卻都是六階。衛陽明七階……除夕長時間昏迷不醒,戰鬥力基本已經是負數。

這樣的話,再湊在一起好像不太劃算了。

更何況大家都看見了,天空上盤旋著跟了他們好幾天的那隻白鷹。

暗夜裡,三個南明軍校的學生默默盤算了起來。

“主席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們提議還是先分開吧?”

“……這樣會不會不好?”其中一個臉上有了猶豫,“之前是我們主動要求加入的。”

“之前那個林除夕什麼人都往隊伍裡放,四階的都放進來了……對了,我來之前真沒想到四階也能被選上。剩下兩個六階,和我們關係也不太好。主席已經好了,乾嘛還留在這?

而且林除夕的狀態你又不是沒看見。人多太容易暴露了……到時候這兩個人太拖累我們了。”

“……”反對的聲音沉默了起來,事情就這麼在一個夜晚裡敲定了。

他們的決定,讓衛陽明有些煩惱。

幾天過去,隨著他身上的蠍毒慢慢解開,實力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同校的同學提出了“分開走”的請求。

孫淼說著:“本來我們也沒說加入他們啊,現在好了走了不是應該的嗎?”

衛陽明當機立斷地回絕了:“說什麼呢?之前國防軍校好心收留我們,不亞於雪中送炭,現在我們這一走就是落井下石!哪有這樣的道理?”

孫淼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之前和現在的情況又不一樣……人多了太紮眼了,他們弱的弱病的病,也完全沒有目的,我們都走了幾天了,要這麼磋磨到什麼時候?”

衛陽明沉默了,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更何況,我們都是這麼想的。你可是我們的主席,走之前,老師也交代了……難道還要去保護彆人?”孫淼的神情不悅,“說是國防軍校的在保護我們,實際上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危險啊。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孫淼是衛陽明班主任的親生兒子,除此外,衛陽明的母親還在孫家的公司裡上班。因為衛陽明的原因,他母親年薪已經非常可觀了。

於是,十分艱難的,衛陽明點了點頭。

……

除夕的體溫似乎又高了一點,加文收回了試探溫度的手。

為了方便,他給除夕紮了一個馬尾辮,盤了起來。除夕靠在他的懷裡,從背麵看就像是加文抱著一個長頭發的小姑娘一樣。

不過,一般的小姑娘大概不會這麼重。

加文掂了掂,覺得除夕比他手裡的劍還要重。

起碼有五百斤了。

難不成除夕的密度和普通人不一樣?要不然到底是怎麼長這麼重的?

如果以後要乘電梯,豈不是很容易超載……?

在除夕生病的這兩天,加文幾乎沒一刻撒過手,緊張慎重的像是一個守財奴。

昏迷不醒還可以解釋,要是突然變小,那加文就要考慮一下怎麼把看見的人毀屍滅跡了。

天剛微亮,昨天夜裡,是那隻鷹離地麵最近的一次,看它飛行的軌跡,它的意圖應該是要抓走除夕。

白鷹還在猶豫。

它感覺到了,除夕的氣息前所未有的微弱……但是即使是這樣微弱,白鷹依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惶恐。

這種感覺,在它活著的幾百年光陰裡,隻遇到過那麼一次,在那個桃花源似的山穀的邊緣。

……

守夜的文禮挨個的喊著,“天亮了,繼續趕路吧。”

半個小時後一群人收拾妥當,加文看見,衛陽明扭扭捏捏地湊到了文禮麵前,小聲地說起話來。

文禮微微蹙起了眉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旁邊的朱卻率先開口了:“辭行?!這個情況,你們說要分開走?”

其實不是沒辦法理解,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就是南明軍校幾人這吃相,未免有些難看。

衛陽明滿臉賠笑。

加文轉過頭看向了遠處站著的剩下三個人,以孫淼為首,全都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著還有些不耐煩。

在注意到加文的目光後,孫淼還惡狠狠地瞪了回來,一幅你瞅啥的表情。

加文漠不關心地收回了視線,在他眼裡,這幾個人已經是死人了。

他隻是想在臨彆前把這幾張臉看清楚而已,免得到了以後看作戰服又胡亂救了人,才發現這人不該救。

就在這時,他懷裡的除夕突然嚶嚀了一下。

加文驚喜的看向了抱著的人。

除夕眨了眨眼,眼神茫然,小聲地叫了一聲,“papa……”

這句話說完,就跟個沒睡醒似的,伸出胳膊環住了加文的脖子。

他在加文的懷裡蹭了蹭,臉上全是眷戀。

既像是一覺醒來看見了自己的愛人;又像是小孩剛開始學走路,回過頭後發現了彎著腰張開雙臂護著他的父兄。

加文身上鋒芒畢露的銳利氣場在瞬間變得柔和了起來,就連眉宇之間森然的冷意都煙消雲散。

“誒,我在呢。”他低下了頭,回答。

除夕的動靜不大不小,在這個安靜的時刻,卻剛好能讓人都注意到。

孫淼的表情微微變了變。

文禮的表情也跟著變了變,臉上竟然還有了點笑容,一反之前的不悅。

除夕醒了過來,就像是突然給了他底氣一樣。

文禮看著衛陽明,開始大聲道:“要走就走吧,說的像是我們想留一樣,不送。”

……

南明軍校的人最終還是走了,隻是看樣子,走的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兩隊人馬分道揚鑣,各走一方。

文禮加油添醋地講述起了這幾天的經過,在講完南明軍校一行人的不要臉後,就開始給除夕上眼藥。

“這幾天加文一直守著你,都不讓我碰,我想去看看你的病情嚴不嚴重,還被他一腳踹樹上了,要不是顧及著您,我早就和他打起來了……”文禮的語氣委屈無比,聽著又好像有點邀功,仔細一聽,似乎還有點希望除夕能批評一下加文的意思。

可惜,他的話好像起到了完全相反的作用。

除夕燒的有點久,需要活動一下,他走在加文的身邊,骨頭都有點軟,踩著地的時候覺得全身軟綿綿的。

他側過了頭,抓住了加文的手,一臉驚喜地詢問道:“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