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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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燈以後, 除夕紅的跟要熟了似的臉瞬間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他的唇還有點微微的腫,低著個頭不敢看加文, 眼神到處飄。

看著他的模樣,加文莫名覺得自己嗓子眼有點乾。

“除夕,我……”

加文的話才起了個頭,除夕忙不迭地飛快撂下了一句:“我去洗澡!”

然後披著個風衣就躲進了浴室。

嗐,怎麼還害羞了。

畢竟是上下兩輩子加起來單身快四十年的魔法師。

加文本來覺得自己應該會很鎮靜,很能控場, 上樓的時候猝不及防從反光鏡上看見了自己的一張臉。

怎麼也跟著紅透了……不應該啊。

加文晚上躺床上的時候書都拿倒了,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除夕突然從門口探出了一個頭:“那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睡嗎?”

他剛從浴室裡出來, 換上了睡衣, 長發還帶著點水汽。看著很是可口。

加文腦子突然就炸了。

他如果有尾巴, 那肯定會因為晃悠的太快而造成室內刮起龍卷風……

加文把書放在了枕頭邊,十分正經的咳嗽了一聲:“可以。”

得到許可的除夕三兩步躺上了床, 被子一下子遮住自己的頭頂,床上鼓起了一個圓圓的包。

加文剛想說句“彆悶著”了,就看見這大包瞬間癟了下去, 空蕩蕩。

一分鐘後, 躲在被子裡換好了白色蕾絲邊睡衣的小除夕從角落裡冒出了腦袋。

因為空氣不足,他的臉還有些紅潤, 金色的眼睛晶晶亮。

白色!蕾絲邊!睡裙!

以前papa最喜歡的一條哦!

除夕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腦袋蹭到了加文的身上, 小聲地說了句:“papa晚安哦!”

啾啾~

加文:“……”

草,他還以為自己終於能過屬於成年人的夜生活了呢。

“晚安。”

他攬了攬被子,順手關上了燈。

***

帝星上大雨滂沱。

雨夜裡, 卿夫人披著個大氅,敲了敲門,再得到“請進”的許可後,推開了肖戰天的書房門。

書房內被地暖烤的暖洋洋的,肖戰天的鏡片上都有一層霧氣。

他的手裡分明還攤開著一紙公文,看這模樣,大概也是沒能看進去書。

肖戰天摘下了眼鏡,抬起頭,皺著眉看向了卿夫人。

卿夫人心裡一顫,臉上卻擠出了個笑來。

“寧寧還在外麵跪著呢,”麵對自己的丈夫,她的表情顯得很是局促,“現在天氣冷,今天又下雨,能不能……”

卿家也算上品世家,卿夫人是正兒八經的嫡係小姐。年輕時也是鮮衣怒馬張揚跋扈,嫁入肖閥三十多年,硬生生變成了這麼個如履薄冰的模樣。

肖戰天比卿夫人大四十歲,聽說年輕時候追求過趙閥的小姐;但卻沒能成功,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對後來的結發妻子才很是冷淡。

肖戰天沒等她把話說完,手裡的文件不輕不重地丟在了桌上。

“死不了。”

卿夫人文件拍到書桌上的聲音嚇了個哆嗦,但是因為記掛著肖寧,鼓起了勇氣繼續說著:“寧寧從小和容華一起長大,感情好。就算真的是趙容成叛國……那也和容華沒關係對不對?容華是好孩子……”

“那你這話,你敢和陛下說嗎?”

卿夫人頓時啞口無言。

一道驚雷劃破天空。

室外的雨好像更大了,冷雨又急又密,砸在肖寧的身上,有點發疼。

肖寧的跪在門外,背打的筆直。

不遠處有幾位看著他長大的老仆,站在門外,神情心疼又無奈。

肖寧不為所動。

因為他真的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

當年大一,他去太平武館闖陣,在最後一關問心裡,遇見了這一幕。

陣裡的趙容成也叛國了,趙容華即將被處死。

卻不曾想,兩年以後,當初的假象卻成為了真實。

當年的肖寧剛成年,驚惶無措,逃避了很久,選擇了見死不救。

因為這事兒,哪怕是從陣法裡出來後,肖寧也不敢見去趙容華。

後來還是趙容華發現了不對勁,把他堵在了門口邊問他怎麼了。

肖寧支吾了很久,把自己在煉心幻境裡的窩囊行為交代了個明明白白。

趙容華聽了以後沒忍住哈哈大笑。

“你是不是傻,又不是真的。”

“但是我還是很難過,我沒想到我居然是這種人……”

“……人本來也不是聖人,有私心很正常。但是我覺得你不會不管我,對吧?”

他已經錯過了一次,自然不能再錯了。

溫熱的液體從肖寧的眼眶邊溢了出來,肖寧俯下身,重重地把頭磕到了地上。

他磕的毫不猶豫,力氣大的驚人,根本沒把自己當人看。

空氣裡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緊閉著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肖寧的眼前出現了一雙軍靴,他抬起了頭,臉上有淚,眼裡有血。

肖戰天低沉著臉,聲音不輕也不重,隱約還有些失望。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欽定的繼承人,居然這麼看不清形勢。

他緩緩道道:

“肖寧。趙皇後是齊國公的親妹妹,趙容成是陛下正兒八經的外甥,要能勸,皇後早就勸了。皇後背後還站著個趙閥,哪怕趙閥上下齊心,也沒能勸下。再多一個肖閥又能如何?”

“更何況——趙容成乾的這是什麼事?我不敢相信他會叛國,但是事實就在眼前,鐵證如山!陛下直接氣的昏了頭,倒在了病榻上。”

肖戰天負手,因為激憤,麵色都泛起了微微的紅潮,“這是叛國!律法上誅九族的重罪!你讓我怎麼去勸?!”

肖寧的唇動了動,最終卻隻是絕望地吐出了兩個字:“爸爸……”

可是他真的沒辦法了。

哪怕是他沒有躲,他想要救他。

他依舊沒有辦法。

他是世家閥門膏粱子弟,天潢貴胄,從生下來就高人一等。

從小到大,肖寧要什麼,就有什麼——一直到了今天。

他想要救一個人的命,卻無能為力。

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肖寧的腰再也沒能直起來。

他跪倒在了地上,胳膊撐在了地上,勉強維持著一點清醒,整個庭院裡都是他壓抑至極又痛徹心扉的低沉的哭聲。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傷心到了極致,又如何能忍住?

肖戰天的表情變得異常複雜了起來,最後卻依舊冷硬地抬起了頭,“我還要去一趟軍部,你自己反省吧。顧伯——送他進自省室。”

***

十八星係利特星。

清早醒來,加文簡單的交代了一下當初在荒星上發生的事。

“哎,就,遇上了趙明月,幸好趙前輩那時候醒了過來。”加文乾巴巴地描述著,“後來在裡麵呆了兩個月,跟著趙明月學源紋……後來趙前輩化道了,和見青山打了一架,贏了。見青山出去了,我沒能出去。

於是跟著常思劍又學了一年傳送陣,最近才把自己傳送了出來……”

加文下意識地隱瞞了蜜糖的身份。

東臨自己也說過,他和蜜糖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加文自然是希望蜜糖隻是蜜糖。

屬於東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加文說的很是雲淡風輕,甚至還有故作鎮定的成分在裡麵。

再怎麼心性堅韌,他終歸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他會沮喪,會在一次次嘗試後失望,更會自我懷疑。

大概是從小被林恩教育要學會擔當,加文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扛起所有事。

一個月前第795次失敗,地上刻完了第399個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