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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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文正在前往大周的路上。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大秦十六萬軍馬被他遠遠甩在身後。

他之前在信中提出的要求得到了許可,加文是要去參加諸侯會盟。

這一次會盟由周天子主導,自然也是在大周王城舉行。

自從百年前,晉國第一次吞並陳國,大周出兵聲討卻被打的節節潰敗之後;剩下曆代的天子們都心照不宣的取消了每年一次的諸侯朝貢。

周王室清楚自己式微,也就不自取其辱了。

也就加文登基後,秦國才恢複了上供。

和其餘諸侯出行動輒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不一樣,加文隻帶上了嵐初歲。

若非這個嬌氣包死活不肯女扮男裝騎馬而行,並且堅持帶上兩個箱子的妝奩,兩人的速度還能再快一些。

丹舒歌不良於行,見青山毀容不好見人,彆經年帶著沒必要;相較之下,他怕把嵐初歲留在國內,回去後整個秦國就換了主人。

嵐初歲挑開了車簾,對著大周的王都指指點點:

“不過如此,還沒楚國的長安一半氣派。”

加文不合時宜地補了一刀:“現在是秦國的。”

嵐初歲氣得當即就撂下簾子,不是很想和他說話。

王城門外有不少茶水棚,加文花了兩枚銅錢換了兩碗水,不出意料又被嵐初歲譏諷摳門。

加文笑著回答:“秦國稅收泰半都用在了軍費上,除此外興水利,重交通,保民生。自然比不得楚國王室奢靡。反正茶都買了,那文錢從你下個月工資裡扣,喝不喝由你。”

嵐初歲頓時心頭一梗。

茶水棚裡的歇腳路人正在討論著最近的局勢。

“此次諸侯會盟,如果事成,四**隊皆聽秦王調度,秦恐一家獨大。”

“我聽聞秦王幼年時長於天子身側,天子視若親子。此次諸侯會盟也由天子一力促成……”

“咦,為何我聽到的消息,說天子和秦王至今未婚,恐有苟且?”

……

坐在對麵帶著麵紗的嵐初歲發出嗤笑。此時民風淳樸,沒有女性不準出門的規矩。就是嵐初歲一張臉過於惹眼,隻好遮起來,免得遇上不開眼的地痞流氓,平白浪費時間。

謔,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加文嚇得手裡的茶碗都差點掉了。

就在這時,坐在角落裡的一位老人突然一拍桌子:“除夕小兒,不聽勸阻,養虎為患!放虎歸山!日後必定有他後悔的。”

旁邊的人紛紛變了臉色:“哪來的狂徒,竟然敢直呼天子名諱?!”

坐在老人身邊的隨從站起,笑著賠禮:“我家老爺是周朝宗室,是當今天子的親叔……老爺宿醉,喝多了正在醒酒,還望諸位見諒些個。”

加文也在此時變了一下臉色。

他轉過頭,看向了嵐初歲,語氣裡全是震驚:“周天子叫除夕?”

他和周天子虛與委蛇十幾年,一直陛下陛下地叫著,因為清楚這裡不過是幻境,因此從未真正的把那位天子放在心上,自然也不可能花時間打探的多仔細。

敷衍了事的下場就是,過了十幾年才知道周天子的名諱。

嵐初歲回答:“大周王室姓除,這一代天子名夕。”

除夕。

算上在王道碑內的時間,他已經快三十年沒有叫出個這個名字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好在他已經過了想起這個名字都覺得有些疼的年紀了。

加文放下了茶碗,沉默許久,然後問了一句:“你覺得王道碑器靈會讀心嗎?”

*

王道碑器靈當然不會讀心。

事實上,它也難以理解,那位存在為什麼突發奇想,要前來看它一眼。

如果不是康斯坦丁的那一眼凝視,在選帝侯進入王道碑內後,它就會開始單方麵的屠殺。

他是王道碑的器靈,這裡是王道碑內,他就是手握最高權限的管理員。玩家們自然任由他宰割。

一直到殺到隻剩最後一個選帝侯,再完成奪舍。

到時候它就能脫離器靈的身份,脫離這亙古不變的寂靜。而無人會發現它的異常。它會成為整個蟲族的新王!

它自從開啟靈智後,足足為此積蓄了三千年,卻被康斯坦丁毀於一旦!

康斯坦丁看出了它的意圖,打算直接出手毀滅它。

王道碑器靈耗儘積蓄的所有能量,這才把康斯坦丁一同拉入了幻境。

它當然沒辦法殺死神,於是隻能拖延。

在這個幻境開始的前六年,王道碑器靈想方設法讓康斯坦丁沉睡,忘掉這段記憶;然而它的能力終歸有限,哪怕是他變化出了康斯坦丁熟悉的人的麵容;日日夜夜都跟在這位神的身邊催眠,康斯坦丁卻依然每天都徘徊在蘇醒邊緣。

一直到加文出現。

器靈被困在王道碑內,並不清楚外界的消息。

它並不知道這倆人之間有什麼糾葛——其實想來也不太可能,對於康斯坦丁這種高等麵位的生物來說,他看這裡的其他生物,大概是就像人類看著一頭頭活蹦亂跳的食物,又怎麼可能產生太多感情。

但有一點毫無疑問。

在加文出現後,康斯坦丁的神念平和了起來,暴動的意識海不再翻騰,宛如漂泊許久終於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王道碑曾經無數次想要殺死加文,但是它不敢。

他怕加文死後,康斯坦丁就會醒來。於是隻好借刀殺人。

至於最後結果如何,到底要怎麼才能讓康斯坦丁一直長眠不醒,或者忘掉這段記憶。

……它並不知道。

它隻是一個聖兵的器靈,並且現在不想死而已。

*

加文是在日暮時分進入了王城。

他花了一天時間,搜集完了周天子的資料。

加文很早就知道周天子長的和除夕很像,然而一直到今天,他才細細地打量起這個人。

比起打量,更像是暗中審視。

周天子坐在他的對麵,完全沒有發現異常,唇角含笑。

此時已經是他登基的22年,周天子應該43歲。春申君43歲時,臉上已經全是老態;但歲月卻似乎獨獨忘了這個人。周天子看上去和十幾年前沒有什麼兩樣。

不,是完全沒變。

這個世界裡,選帝侯會死,春申君會老去,就連自己也不可避免地隨著時間改變發生變化。

為何周天子毫無變化?

為何他還會叫除夕?

不管是幻境裡,還是幻境外,都沒有“除夕”這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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