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最先恢複的感觀是嗅覺,鼻尖縈繞的是騷臭味又混合著黴味,仔細分辨還有人出汗過後的酸味。
那味道,說實話,真有點提神醒腦。
身體還處於一種無力的狀態,腳踝處一陣陣的泛疼。
繞是如此,她還努力感受裡一下襪子裡的銀票。
銀票還在,幸虧她一時興起的把錢和尺寸都塞到了襪子裡。
她姑且明白她是被人拐走的了,隻是她既不是黃花閨女又不是名門貴婦,有什麼被拐的意義?
總不能是宋蓮花以前的情夫因愛生恨吧,那她真的是有點冤。
不過躺在這裡喊冤根本沒有意義,人家既然把她拐來了,就不會輕易放她走。
最好的結果是被人救走,最壞的結果……那就是被先奸後殺了——隻是她至少可以帶走一個人。
若是這次死了要走黃泉路,那總得拉一個一起走。
在心裡做好了可能會殺人的心理建樹,沈清竹努力睜開眼,勉強撐著身體坐起來,這才算看到周圍的環境。
屋裡很黑,隻有牆壁最上方有一個很小的窗口,哪怕是健全狀態下,沈清竹都不可能從那裡爬出去。
細微的月光從窗子照進來,隱約能看到屋裡還有六七個人,估計也是女孩子。其他人都或躺或坐的在遠處,隻有一個人離沈清竹很近。
光線太暗,她看不清眼前的人。
“你醒了。”她聲音發顫,卻好過那些不停啜泣的女子,“你終於醒了。”
沈清竹沒回話,她身上沒多少力氣,如果沒必要,她不會耗費體力去安撫一個小女孩。
“你能不能跟我說句話,她們隻知道哭,我問什麼她們都哭。”說著彆人,她語氣裡也是有哭腔的,“這裡太糟糕了,我從來沒住過這樣的房子,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罪,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讓薑寒殺了他們。”
沈清竹略有些意外,在這種環境下還能這樣說,說明這姑娘的身份足夠高,高到平時就能藐視人命。
如果生活中不是可以隨意處置性命的人,在這種恐懼之下想的是求饒,而不是殺人。
“你是會說話的吧,你被帶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你梳的婦人頭,那我叫你一聲姐姐行不行?”還是得不到回應,女孩繼續說著,“我叫玲瓏,十六歲了,如果不是我甩掉護衛偷跑出來,他們又趁人之危,我肯定不會被抓。”
沈清竹察覺到玲瓏的恐懼,這種恐懼除了因為被抓,還因為這種黑暗又惡劣的環境,以及身邊全是隻會哭的人質。
在這種時候,來了一個不哭不鬨的沈清竹,哪怕是不說話都能給玲瓏一絲精神上的寄托。
同樣都是小女孩,她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你被抓多久了?”
真不是沈清竹想搭理玲瓏,實在是這姑娘自言自語得沒完沒了,聲音又不大,吵得人頭疼。
“我是昨天被抓來的,比你早一天。”
沈清竹算是確定了她這是在被暗算的當天晚上,還不至於太糟糕。
“這裡的人,你見到有被抓出去的嗎?”
“沒有。”玲瓏邊說便搖頭,“但我聽說之前有個姑娘被帶走了,然後那些人特彆生氣,再之後……她被好幾個人……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