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端著放藥材的竹簍,習慣性的出來看一眼在門口玩兒的綿億,卻不想根本就沒看到人。
或許是去彆處玩兒了吧。
玉書沒多想,隻下意識的左右看看,結果大老遠處隱約看到一個背影很像綿億的孩子被一個人拽著,而拽著的人有些像張秀。
之前張秀嚇唬綿億,雖然可以勉強理解成她也年齡小沒有分寸,而綿億的確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玉書將竹簍放下,趕緊跟了上去。
沈清竹從菜地裡回來的時候,一邊想著蓋房子得修個後門直通菜地,一邊去看這個被迫打通的大院子,發現兩個孩子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這不是什麼大事,玉書雖然才步入十三歲,卻是個極其穩重的孩子,平時也沒少在村子裡走動,而綿億雖然不如彆家孩子那樣瘋玩兒,可到底也是這裡土生土長的,熟得很。
正常來說是這樣,都一個村的人,哪有人去害一個孩子,畢竟大人還要跟大人掐,孩子也就會打打架。
當然,除了一些心腸都黑透了的。
沈清竹自認不是個好人,卻也辦不出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想到她就這麼一個疏忽,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
綿億被張秀拽著,小短腿有些跟不上,等真的到了張秀家門口,他忽然想起來娘親讓他離房子遠一點。
“姐姐,我不去了,娘親說讓我離房子遠一點,我要回去了。”
他掙紮著,卻無法掙脫張秀的禁錮,她的力氣不小,攥得綿億的胳膊疼。
“你彆亂動!”
張秀把綿億扯過來壓住,餘光看到有人過來,被迫拽著綿億進了房子。
她當然不會在自己家裡動手,說到底她也不知道具體要怎樣處置綿億,隻是想著把他弄到沒有人的地方,不管是掐死還是摔死都隨便。
因為存了這樣的心思,她不能讓人看到自己和這個即將去死的小野種在一起。
“你娘說的是普通的房子,我家可是除了裡正以外最早的磚房,不可能倒的。”
她這話她自己都不確信,如果真的沒事,還至於一家子去借錢嗎?
張秀家的確是最早的磚房,可寧國的磚有紅磚、灰磚和青磚三種,紅磚最差最便宜,青磚最好卻最貴,灰磚居中。
裡正家也是磚房,人家是灰磚。
張大柱當年有了些錢,好麵子蓋了蓋了磚房,用的是紅磚裡最便宜最差的。
裡麵的磚好不好,外麵磨上以後除了房子主人和蓋房子的,也就懂行的能看出來,可偏偏村民什麼都不懂,都羨慕張家的大磚房。
即便是紅磚房也比其他的要堅固些,隻是張大柱為了麵子,買大的地蓋大房子,工人卻找的最便宜的,其他的錢也是能扣就扣,弄得房子瞧著挺好,實際上就是豆腐渣。
到目前為止,張秀家裡的確沒有真正塌了的房子,可哪個瞧著都不怎麼好。
張秀為了躲人把綿億扯進自己家,綿億根本掙脫不了,隻能聽話的打算離房子遠一點。
“姐姐,我想回去了,師兄的禮物我自己做,師兄可喜歡我做的東西了。”綿億有點害怕,企圖說動張秀放自己回去,“我可厲害了,我之前給師兄洗帕子,他特彆高興,還說要一直留著手帕呢。”
他不說手帕還好,一說張秀就氣,掐著他的手更加用力。
“疼……”
綿億被掐的紅了眼眶,之前他總挨打,可這半年來沈清竹對他寵愛有加,小孩子早就忘了那些委屈,如今都快被寵成嬌氣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