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是跑回去的,她發現自己可能真的讓江恒養廢了,衝刺那麼點路就累得不行。
跑到門口的時候,盧致風才從車裡爬出來,對著空無一人的院子有種沒人要的錯覺。
“先生,玉書出事了。”
沈清竹一句話讓原本睡得還有點懵的盧致風瞬間清醒,前者也沒給他問話的時間,語速飛快的說明了兩個孩子的地點和情況,讓他拿著藥箱立刻過去。
“您先去,我去找人。”
那邊房子塌了一片,就一個老頭子和一個女人,什麼都做不了。
準備藥是盧致風的事情,沈清竹幫不上忙,她現在要做的是找人一起把人挖出來。
沈清竹和村民們交往不深,甚至因為宋蓮花的緣故非常交惡。她不是不懂遠親不如近鄰這個道理,隻是宋蓮花的形象她無法更改,和大多數村民也不可能和解。
但也是有例外的。
等跑到李保家裡,沈清竹都能感覺到嗓子的乾痛,不過她運氣不錯,李保兩口子都在家,他們正湊在一起研究壞了的房子。
“蓮花?咋這麼急,出啥事了。”
沈清竹咽了口唾液潤嗓子的時間,李保媳婦發現了她。
“張大柱家的房子塌了,玉書和綿億在下麵,江恒沒在家。”
她跑得聲音有些啞,整個人有些狼狽,聲線卻儘量保持平穩。
“啊!”李保媳婦嚇了一跳,一巴掌拍在李保的後背上,“趕緊去啊你!”
李保也是嚇了一跳,現在不是琢磨為什麼是張大柱家的房子把兩個孩子壓了的問題,他隻來得及應了一聲,就往張大柱家裡跑。
出門的時候撞到幾個相熟的漢子,李保啥也沒說就一手一個拉著跑,其他人看他模樣著急,也跟著去了。
“嫂子,車我還得借用。”
“就在那邊!”
李保媳婦把車上的雜物搬下來,沈清竹上手推車。右手臂一陣陣的傳來疼痛,隻是情況緊急,這時候她也顧不上了。
沈清竹控製不好這樣的板車,即便她很努力想適應,可這才是她第二次接觸。
“我來!”
看她推得實在是太艱難,李保媳婦接手,熟練的推著板車跑。
有李保媳婦幫忙,她們到張大柱家裡快了不少。
等到了地方,一群漢子已經開挖了,隻是磚塊太多太碎,搬開的時候必須小心。
盧致風把藥箱扔在一邊,跟著漢子們一起挖,遠遠的,沈清竹看他臉色實在是不太好。
他五十幾歲,在這個時代真的不小了,一向疼愛的師侄在下麵流了那麼多血,急都得急死。
沈清竹不知道的是,盧致風猜到了這就是死劫,是玉書的師父想儘辦法也要幫他邁過去的死劫。
如果死劫那麼容易過去,還叫什麼死劫。
走過大風大浪,一向冷靜的盧致風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手指的顫抖。
“玉書!”
盧致風時不時喊玉書的名字,隻是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多大的聲音回應,他拚命睜著眼,拚命想活下來。
“師父,師兄沒睡。”
回答盧致風的都是綿億,他聲音都帶著哭腔。
還不到六歲的孩子,在左腿的劇痛下,忍著不哭泣,不給彆人添麻煩。
嚴格來說這個孩子並不是沈清竹的,可半年的相處,他懂事的讓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