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要讓沈清竹去,但江恒估計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玉書。
原本沈清竹被江恒叫醒還有點迷糊,結果說到玉書要不行了,她瞬間清醒。
這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隻是他們不願意這種可能發生。
玉書是個懂事的孩子,一起住了近半年,沈清竹和江恒是真心的疼愛他,也不願看他如此遭罪。
沈清竹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頭發也隻是簡單攏在一起——這時候哪有時間盤頭發。
等他們到盧致風屋裡的時候,玉書的臉色比之前還要差,額頭上全是冷汗,原本太流血的傷口滲血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增加。
盧致風去找沈清竹的這種行為是走投無路,可他並沒有放棄救治玉書,隻要玉書還有一口氣,他就不會放棄。
屋裡安靜得不行,隻餘玉書的喘息和盧致風救人的聲音。這聲音不大,但一向睡著了雷都劈不醒的綿億卻像是感覺到什麼一般的醒過來。
他沒哭,隻是看著玉書放在身側的那一隻手,然後用自己的小手包住。
因為失血太多,玉書的手冰涼刺骨,他被冰得激靈一下,抬頭看著江恒和沈清竹。
江恒過去把他抱走,以免他打擾盧致風救人。
“爹,娘,師兄的手好冰。”
綿億的印象裡,師兄的手都是暖的,他尚且還不能明白那麼多醫理,卻也模模糊糊的知道這樣不是什麼好事。
沈清竹記得在救援的時候她曾經握過玉書的手,那時他的失血量就已經很大了。這樣的傷情在現代必然是要輸血的,可古代什麼條件都沒有,連血型都沒辦法確認,輸血等於催命。
這樣的條件下,要有多幸運才能保證血型可用,又要有多幸運才能保證不會細菌感染。
沈清竹忽然想起以前打發時間看的網絡,人家穿越什麼金手指都有,怎麼到了她這裡就一片空白,隻能毫無辦法的旁觀。
玉書的另一隻手搭在床外,因為失血的低溫,連指尖都有些泛白。
那個樣子,仿佛與他被埋在廢墟下麵時一般無二,隻是彼時他還是醒著的,現在卻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沈清竹在一邊輕輕的握住他的指尖,感受到那有些刺骨的冰涼。她的手一貫沒有多麼溫熱,所以那份溫度並不會維持多久。
玉書的血再次止住了,他整個人都安穩下來。盧致風有些脫力的坐在床邊,即便這很玄幻,但沈清竹就是破玉書死劫的人。
他甚至盲目的去相信,隻要沈清竹在,玉書就不會死。
江恒給沈清竹搬了個凳子放在床邊,她的體溫不足以回暖玉書的手,兩者溫度達到平衡以後,還是一片冰涼。
“老先生,借一隻手。”
沈清竹忽然出聲,她嗓子比白天好了很多,卻還是有些啞。
盧致風伸出一隻手,還沒弄清楚沈清竹要做什麼,手心就是冰涼的觸感。
玉書的手是真的涼,盧致風看著他長大,如今這孩子躺在這裡生死無定論,他這顆心仿佛被人生生的掐著一般。
“孩子還小,您給他點安全感。”
相處這麼久,沈清竹和江恒又忙活著把他從廢墟下救出來,所以玉書會對她有些依賴是正常的,但若是說他最依賴誰,除了盧致風再沒有彆的人。
在玉書心裡,不管發生什麼,最重要最信任的就是盧致風。
沈清竹是感覺出來的,她不知道玉書也算是盧致風幫忙帶大的;她也不知道玉書失去師父後最難受的那段時間都是盧致風一直陪伴左右的;她更不知道玉書雖然叫著師叔,卻已經把盧致風當做師父了。
一個人的親近與信任根本不需要特地表現,那是滲透進日常的點點滴滴。
“老先生,玉書最信任的人是您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