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的不是荷葉糕,她隻是愛他給她的荷葉糕。
那是慧芸的絕筆。
皇帝呼吸停頓了一秒,絕筆?
他的芸兒明明好好的回到了他的身邊啊。
他的芸兒還在,還在的。
皇帝有些失神,直到沈清竹端著碗回來,他才回神。
碗裡是麵條,量不多,但香氣撲鼻。
“不算是什麼我最愛吃的,但算是我擅長的。”沈清竹把筷子碗擺好,“很晚了,我沒有煮很多。”
“看上去味道不錯。”
皇帝夾起麵條,是最近吃慣了的味道,很樸素,樸素到熱氣熏了眼睛,淚眼朦朧。
他記得他的芸兒隻會做一些糕點,至於廚藝,有些一言難儘。
麵前的這碗麵比不上禦廚做的,可就是讓人上癮。
芸兒何時提高了廚藝?
皇帝罕見的喝光了麵湯,雖然說吃了個乾淨,但沈清竹做的不多,所以並不覺得撐。
“很好吃。”
皇帝發自內心的誇讚。
“您喜歡就好,現在天晚了,歇一歇便回去睡吧。”
沈清竹收了碗筷,想要往廚房走。
“芸兒。”皇帝叫住沈清竹,“當年朕逼你出嫁,是有苦衷的,你怪朕可以,但能不能讓朕補償你,能不能在日後的某一天原諒朕?”
沈清竹的腳步在原地頓了一下便繼續往前,她隻留了一句話:“很晚了,您去睡吧。”
皇帝的話沈清竹不能回答。
苦衷自然是有的,寧國戰敗,很難反抗齊國,身為公主的慧芸,和親是她不能拒絕的未來。
這是為國,國家國家,先國後家——可她死了,她為了國家死了,屍骨無存。
慧芸公主怨嗎?沈清竹不知道。
慧芸公主會不會原諒?她也不知道。
現在沈清竹在皇帝眼裡就是慧芸公主,若說捧著他給他想要的答案也不是不行。
隻是她憑什麼替慧芸公主原諒?
況且皇帝總有清醒的那一天,夢總會醒的,他醒來的那一天,今日說什麼都是徒勞無功。
到那天,他不會再道歉,不會再卑微的求原諒。
儘管已經沒人去原諒了。
儘管遲來的愧疚一文不值。
沈清竹去洗碗,她沒有給皇帝想要的答案。
皇帝坐在那裡,三條狗又都回去睡覺了。
許久,皇帝起身回房。
天還是黑的,他卻再沒有做夢。
仿佛慧芸連入夢都不願意。
屋外,沈清竹仔細得擦著每一根手指上的水,這才回了房間。
屋裡,江恒正等著她。
“辛苦了。”江恒把人攬在懷裡,輕輕的吻著,“辛苦你了。”
“這算什麼。”沈清竹回應了他幾個吻,才繼續開口,“江恒,我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你的祖母或是曾經棄你於不顧的家人在你麵前懺悔道歉,你會原諒嗎?”
江恒沒想到沈清竹會這麼問,他思考了一下,然後把臉埋在她的發間。
“彆人會不會這樣做我不知道,至少我祖母不可能的懺悔的。”
他們不可能覺得他們錯了,即便真有那一天,也是有求於他。
對於家族,江恒是要保的,但是在感情上……
“我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