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正光挨的那一刀說深不深, 說淺也不淺,還被限製在病床上,不能自由活動。
吳楣和薑雲起等人就在單人病房裡, 第一時間對他進行問訊。國保的人也都在那一層守著。
金旭這番醒來後,於公於私都應當去和同事們打聲招呼, 他被抬進醫院來,彆人都還很擔心他。
國保、國安和尚揚所在部門隸屬不同, 這樁邪.教案又牽涉關係甚廣,人家在訊問重要嫌疑人,尚揚自覺不方便靠近, 就在樓下立等金旭。
醫院裡濃重的消毒水味讓尚揚不太舒服, 對即將再見到的孔躍感到厭煩, 同時也忍不住仍在擔心金旭的身體。
這家夥醒是醒了, 狀態明顯還是不太好, 平時最專注的一個人,醒了以後還說著話就恍起了神。
等和孔躍見過這一麵,得把金旭按到床上, 讓他好好睡一覺。
金旭很快就回來, 從樓梯上輕快地走下來,看到尚揚,臉上浮起笑意, 腳下更快,三步並作兩步。
“你慢點走, 彆跳!”尚揚忙斥道,“腦震蕩可不是鬨著玩的。”
“知道了老婆。”金旭沒太當一回事,不過還是配合地放慢了速度。
他上去這一圈,和同事們交流了下正事, 大概因為活動了大腦,像是做好了熱身準備一樣,神態比剛醒時正常許多,除了臉上還掛著彩,看上去整體狀態變得比較穩定。
尚揚把剛才從自動販售機買的兩瓶水都塞給他,說:“醫生讓你多喝水,儘快把藥物成分排出去。”
金旭道:“好。我沒什麼事,彆垮著小臉,我醒了你還沒對我笑過。”
兩人朝外麵走,尚揚奇怪地觀察金旭,說:“真沒事?你很……很活潑。”
他其實想說的是金旭有點亢奮,懷疑還是致幻劑的問題。
“心情好,”金旭笑著告訴他,“剛才上去聽同事說,呂正光相當配合,吳楣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尚揚也一喜,說:“這麼快就撂了?怎麼也是個boss,這麼好打的嗎?”
金旭道:“剛開始也不說,還嚷嚷著要給他嶽父打電話。”
結果一聽吳楣說,虞真“上師”選擇了和警方合作,提交了大量證據,呂正光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主犯。”金旭的笑意斂了斂,話中深意不必明說,呂正光背後的那些人,才是相關案件多年來懸而未決、難以撼動的保.護.傘。
“檢舉揭發真正的**oss,換一個寬大處理,現在是呂正光戴罪立功的最好時機,這人是真挺變態,腦子倒是靈活。”
尚揚想了想,說:“等把虞真抓捕歸案,應該也能算他有立功表現吧。”
金旭說:“我猜孔躍提出見你,可能就是想問虞真的事,虞真脫身前隻和你見過麵。你想好怎麼和他說了嗎?”
孔躍被暫時羈押在當地縣裡公安局,他倆開了車,從醫院過去。
“沒想好,見招拆招。”尚揚開著車,提起虞真,心情就很複雜,道,“依我的真實想法,我隻想打爆孔躍的狗頭。”
他寥寥幾句,簡單對金旭講了虞真的遭遇。這些事他還沒來得及對任何人講。
金旭:“……”
尚揚道:“呂正光一定是百般作踐過他,他才會對呂正光這麼高的仇恨值,這他倒是沒有具體說,不過他都沒想殺孔躍,而是直奔著呂正光而來,那呂正光做的事肯定是比孔躍做的更惡劣。孔躍就已經夠可恨的了。”
“可恨歸可恨,他也算是這案子接近核心的人物,在他領盒飯之前,多榨取他一點價值。”金旭思索幾秒,說,“其實他主動提出來要見你,就正好可以趁這機會,再套路他一次。千裡集團還涉嫌海外洗錢,何種方式途徑,又是和哪些境外勢力互相利用,這個目前來說,應該沒人比他更清楚。”
尚揚道:“可是要怎麼套路?他都已經知道你我是公安了。”
金旭道:“孔躍被捕以後還沒被問訊過,他向我們的人打聽虞真怎麼樣了,沒人知道答案,昨晚隻有你見過虞真。”
尚揚:“……所以?”
金旭道:“所以你怎麼說虞真都行,你怎麼說就怎麼是。看孔躍怎麼問,問什麼,隨機應變,我們的目的不是替他答疑解惑,是把他知道的都問出來。”
尚揚腦子裡過了一遍學過的訊問技巧,然都是紙上談兵,實踐中用來覺淺。
“沒關係,你就和他隨便聊,”金旭道,“必要時候有老公來兜底。”
尚揚:“……”
金旭雙手交叉枕在腦後,愜意地說了句:“有老公可真好啊。”
尚揚安靜開車了片刻,終於還是表達了自己的疑惑:“金隊,你是不是活潑過頭了?醒過來就像隻大猴子,一點都不穩重。”
金旭:“……”
他放下手,端正坐好,有點小學生式的拘束,心裡想,尚揚喜歡穩重一點的人嗎?
也不全是,和尚揚玩得好的男生多數是活潑外向的類型。但尚揚自己是個包袱挺重、愛端架子的人,交朋友是喜歡外向開朗型,但會對尚揚產生吸引力的特質,應該更偏向於能力卓越,性格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