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硯仔細思索了一下,好似是來源於他自己的意識。
但這怎麼可能呢?
曲硯認真回想了一番,原主給他遺留的記憶,似乎是從他被天魔之爭結束之後,原主被帶到宗門大殿,聽宗門那幾位長老探討父母在天魔之爭中去世的原主接下來該如何安置。
然而,當時的原主本身也渾渾噩噩,也聽不進去什麼,長輩們讓他如何做,他也就做了。
原先,曲硯以為原主的記憶從這裡開始,可能是因為他剛剛被從邪修的祭台上救下來,身上又被原主的母親以及容雪尊者合力布下的陣法,這才導致原主根本沒有之前的記憶。
但現在,曲硯有些不確定了。
他自己竟然會有點印象,這也太奇怪了。
現在的曲硯畢竟已經是修士了,這份記憶是來自於原主還是他自己,這一點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但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覺得古怪。
半空之中的光屏還在繼續。
最開始的畫麵應該是天魔被發現的最開頭那幾年,雖然情況也十分緊張,但並沒有到急切緊迫的狀態,曲星辰跟寧韶昕雖然時常分隔兩地,但也時常有閒情打情罵俏。
然而,越是到後來,情況便也越發危機。
特彆是在最為緊要的時候,那個時候已經長到六七歲的曲硯被黑袍人抓走了,而那個時候曲星辰跟寧韶昕都接到了來自宗門較為重要的任務。
在宗門責任與自己孩子的選擇之下,曲星辰與寧韶昕分彆將尋找曲硯的可能交到墨空與容雪身上。
曲星辰更是拚著喪失精血後的虛弱,硬是將曲硯的所在地占卜出來,傳送到墨空與容雪那裡。
墨空跟容雪是怎麼將曲硯救回來的,光影之中並沒有任何畫麵,畢竟光影是以曲星辰與寧韶昕為主,畫麵之中隻有他們想儘辦法完成了宗門交予的任務,回到了玄域劍宗。
那時,曲硯已經被救了回來,隻是看起來十分虛弱,臉色都是慘白的。
曲星辰因為精血喪失過多,被責令去休息了,而寧韶昕則跟容雪商量了一番之後,在曲硯身上布置了一個陣法,而有了這個陣法的曲硯,情況確實看起來好了不少。
再之後,便又是好幾次緊張的分彆。
在那樣的環境下,誰也不知道這一次的分彆,究竟會不會成為永彆。
最後,便是天魔之爭前夕。
曲星辰與寧韶昕坐在一起,分彆寫下了最後一封信,將信放入盒中。
這一次,這個兩層的原先分彆在兩人手中的盒子,被放置在了一起,最後被留在曲禾峰峰頂宮殿的一個房間之中。
曲星辰與寧韶昕一前一後離開了放置盒子所在的房間之後,光影也就漸漸地散去了。
曲硯幾乎是雙眼一眨不眨地看完了整個過程,這些光影都隻是片段,畢竟承載體是好幾封信,但隻要看完了光影,還是能夠成功地將這些事跡連起來的。
曲硯不知道自己在看這些光影的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麼,總之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嗓子有些啞。
洛錦意在他的旁邊,察覺到曲硯情緒有著明顯的不對勁,但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伸手在曲硯的背上輕輕拍了幾下。
梵臨的動作還在繼續。
光影結束之後,佛金蓮再一次震動起來,這一次的動靜比開始的時候還要大一些。
伴隨著金環的聲響,那個兩層的木盒子也跟著變成了金色粒子,漸漸消散在空中。
直到盒子完全不見了蹤影,梵臨才又站起身來,又念了一段梵文,朝著半空行了個佛禮,以一句“阿彌陀佛”結束了整個過程。
見梵臨結束了,曲硯跟洛錦意也跟著站起了身,曲硯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結束了嗎?”
梵臨點了點頭,將佛金蓮收了回去:“結束了,不過畢竟已經過去十來年了,希望還能幫到兩位長老,但無論如何,你也節哀。”
曲硯深吸了一口氣:“我……還好,隻是一時有些激動。”
洛錦意對那段光影也有些動容,不過比起兩位長老,他對於其中透露出來的關於曲硯的一些事情,更為在意:“能不能看出來,那個布置在曲硯身上的陣法,是什麼陣法?”
梵臨給了他一個白眼:“阿彌陀佛,貧僧是佛修,不是陣修,不過吧,曲硯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師叔幫忙看看,他雖然也是佛修,但對於陣法還是有些心得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師叔他開了慧眼。”
“開了慧眼的佛修,就是陣修的死敵,彆人破陣還要用神識去理順陣法的紋路,但開了慧眼的佛修隻需要看一眼就行了,陣法在我眼裡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但在師叔他眼裡,是看得見的。”
已經確定了要修陣法的曲硯聞言,瞪大了雙眼:“這樣的嗎?”
梵臨點頭:“是啊是啊,師叔他自從開了慧眼,在陣修麵前就特彆囂張,我時常懷疑,他指不定什麼時候會被幾個大宗門的陣修聯手坑死。”
洛錦意因此做下了決定:“既然如此,梵臨,可以的話幫我跟你師叔詢問一番,若是能在你們決定回西境之前讓你師叔看一看,那便是最好不過的了。”
梵臨道:“隻是看一眼罷了,我這便回去與師叔說明情況,明日便能有結果了。”
曲硯連忙道謝:“辛苦佛子了。”
梵臨擺了擺手:“小意思,不用客氣,既然如此,我這便回去了。”
曲硯跟洛錦意一道送梵臨離開了曲禾峰。
曲硯最終看了看半空中,那片光影曾經遺留之地,歎息了一聲:“希望佛子這次作為,能有所作用。”
洛錦意站在曲硯身邊,往曲硯的方向又靠了些過去:“會的,梵臨這點水平還是有的,再說了,還有寧家祠堂的供奉呢,你父母必然能達成所願的。”
臨睡之前,曲硯想了想,在自己身前凝了一個水凝鏡。
他自己如今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身上有什麼陣法,而白日裡那一段光影,對他的觸動確實很大。
說起來,在洛錦意掉下曲禾峰之前,就算再怎麼忙碌,容雪尊者都會時不時來看一看他,但如今似乎很久沒來了。
曲硯仔細回想了一番,上一回見到容雪尊者似乎是曲禾峰那一帶的護宗陣法出了些岔子,容雪尊者罵罵咧咧地過來修補護宗大陣,並順道來看了看他。
見過麵之後,她還十分欣慰地與他說:“看你如今狀態這般康健,我也就放心了,想必寧師姐在天之靈,也能多有幾分安慰。”
當時曲硯還不明所以,還想多問幾句,她又罵罵咧咧地去修補陣法了。
那種情況之下,就不太好打擾她,因此暫時放下了。
而如今……
曲硯將周身靈氣運轉了一圈,還是沒能察覺到什麼。
他現在就算實踐水平還不太夠,但對於陣法的理論還是有的,雖然在他身上布置陣法的是兩位大佬,但也不至於布置在他自己身上,還一點都察覺不了。
曲硯有一個想法,他身上的陣法,如今大約已經沒有了。
而這個陣法之所以沒有了,或許就是因為他“穿書”了。
在剛來修真界的時候,他還會單純以為就是看了本穿書,雖然在現代的時候他很少看,但對於穿越這種亙古不變的題材,也是略有耳聞,穿書說到底也就是穿越的變種罷了。
而如今,種種表現都在說明,這絕不是所謂的穿書。
或許,他其實就是那位原主?
這是一種可能。
曲硯想起了那個在天魔之爭的特殊時期搞事情把原主抓了的邪修,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不少次聽到了這件事情,卻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這個邪修的後果。
難不成因為天魔之爭在前,真的讓他渾水摸魚跑掉了?
曲硯想不出所以然來,總覺得線索不少,但又連不起來。
想不通的話,暫且便不想了。
曲硯揮了揮手,將麵前的水凝鏡散去,鋪開了床上的被子,躺了進去。
先睡一覺吧,無論什麼事情,都等到明天再說。
他今天有事煉器,有是被雷追著跑,最後還被劈得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可累了。
曲硯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翻了個身。
明天,明天去問問洛長老,作為真正經曆過十多年前天魔之爭的人,他或許會有些彆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