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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綾, ”季寒握著她的手,“剛才在陽台上,季思文跟你說什麼?”

“他說……”羅綾綾急於知道季寒到底有沒有殺死他的二叔二嬸,沒有掙脫開他的手, 用另一隻手將車裡的隔板升起, 隔開了前座的保鏢。

車後座的小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羅綾綾看著季寒的眼睛,“他說,十年前季家出了意外,你懷疑他的父母害死你的父母,你不聽人解釋,不相信警方的判斷,直接下手害死了他的父母。”

季寒垂眸,鴉色的長睫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他的拇指緩慢地摩挲著羅綾綾細嫩光潔的手背。

半晌, 他抬眸,“綾綾相信他說的話嗎?”

羅綾綾搖頭, “我想聽你說, 你說的,我相信。”

“那我告訴你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

季寒的聲音低沉, “十年前,一次再普通不過的家庭晚餐,餐桌上有我的父母和阿樓的父母,還有我, 我們五個人一起吃飯,當時阿樓在國外讀書。”

“結果我們五個都中了毒,隻有我……活下來了,但是我的心臟也因為那次中毒損傷嚴重。”

全都中毒?而且季寒的父母和閻望樓的父母都死了?季寒也身受重傷?

那該是多麼慘烈的經曆!

羅綾綾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回握住了他的手,手指修長如玉,骨節分明,非常漂亮的一雙手,此時卻冰涼。

“警方查出是家裡廚房的幫傭下的毒,問到動機那幫傭說是被主人家虐待心裡有氣。”季寒黑眸冷戾,“可是我的父母從來不虐待家裡傭人,父親在外叱詫風雲,但在家裡就是個脾氣溫和的男主人,母親更是溫婉,傭人們有什麼困難她都願意幫忙。”

“後來,警方發現了這個幫傭的就醫記錄,她本身患了重病,注定命不久矣,來廚房幫傭之前為了治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可就在案發後,她的兒子家裡卻搜到了一大筆現金。”

“順藤摸瓜,警方發現那幫傭似乎是二叔二嬸買通的,二叔大概得到了風聲,知道事情敗露,慌亂之下,試圖親自駕駛飛機逃離,起飛不久,飛機墜毀,二叔二嬸身亡。”

羅綾綾心尖像是針紮一樣疼痛,季寒並沒有直接否認二叔二嬸的死跟他有關,但羅綾綾已經不想再知道了,就算逼迫誘導二叔二嬸駕機逃亡並讓飛機墜毀是他的手筆又怎麼樣,如果換了她,身邊至親的師父師兄師姐被害死,她也一定會追殺仇人讓其身死道消。

“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肯吃彆人做的飯嗎?”羅綾綾想起他已經十年沒有好好吃飯了,更加心疼。

季寒點點頭,“我不信任任何人,更主要的是,我厭惡吃飯,痛恨吃飯。”要不是小姑娘那天教了他煉氣功法,身體眼看著有重新恢複健康的可能性,他心情大好,也不會吃了她做的麵條,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他十年來一直都吃最差的食物……

羅綾綾眼神複雜。

其實季寒非常聰明,就像閻望樓所說,他過目不忘,學什麼都非常快,以他的頭腦,想要給自己做一頓好吃的飯菜根本就是舉手之勞。

他隻吃煮爛了的麵條,可以說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他在變相地懲罰自己。

羅綾綾記憶中似乎讀過這方麵的報導,這是一種幸存者內疚,彆人都死了,唯獨他還活著。在災難中活下來的人,有時候會無法承受這種內疚感而自殺。

“寒哥。”羅綾綾心裡酸酸漲漲的,她抽出被季寒握住的手,張開雙臂,輕輕地抱住了他。

季寒身材高大,肩寬腰瘦,羅綾綾不能將他整個抱在懷裡,但即便她的手隻能環住他半個肩膀,季寒的心也差點飛出胸膛。

“寒哥,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你的父母在,樓哥的父母在,他們也會希望你和樓哥活得好好的,健康平安地活著。”

她的聲音軟軟的,安慰著他。

她的胳膊纖細,卻好像能保護他。

她又香又軟,身子緊緊貼著他。

她的臉埋在他的頸窩處,說話時細細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頸上。

季寒渾身上下像是冒出了一層火苗,又熱又燙。

他抬手抱住了她,不同於羅綾綾輕輕環住的擁抱,他抱得很緊,將她整個人都擁在懷裡,雙臂用力攬著她,似乎想要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羅綾綾有些不自在,手臂鬆開他的身體,稍微掙紮了一下。

季寒鬆開些力道,但依舊把她抱在懷裡,他的下巴在她的頭上輕輕蹭了蹭,“綾綾,謝謝你。”

他的聲音聽起來低落又寂寥,羅綾綾心裡一軟,兩手又抬了起來,搭在他勁瘦的腰身上。

季寒薄薄的唇角勾了一下,真是個心軟的小姑娘。

季寒抱著她不肯鬆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羅綾綾終於忍不住了,“寒哥,那個……季思文還跟我說了些彆的。”

知道不能太過分了,季寒不舍地放開她,“還說了什麼?”

羅綾綾小臉緋紅,目光不自然地飄向窗外,“他說你把我留在身邊是為了有一天能挖我的心,我如果想要活命就得跟他合作。”

季寒俊臉一沉,黑眸定定地看著羅綾綾:“綾綾,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之前我也不知道羅家人下毒的事。綾綾,你相信我,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同室操戈兄弟鬩牆,我的父母就是死於此。如果我知道羅家人謀害自己的女兒,我不會任由事態發展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