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婧卸完妝，打發助理走了,“以後你也不用再過來了,我這裡不需要你這樣的助理,車子你也開走。”
助理和車子都是公司配的，現在她和經紀人鬨翻，差不多也等於跟公司鬨翻了。
羅綾綾拉著她上了自己的保姆車,跟彭力說了地址。
“婧啊,你那個經紀人……能換嗎？”羅綾綾有些擔心，就像錢美心喜歡給她使絆子一樣，方婧的經紀人明顯跟她不是一條心,還背著她用她的號發微博,還是早點換了好。
方婧搖搖頭,“也不用換了，我跟公司的合同正好也到期了。”
羅綾綾眼睛一亮，“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還沒想好，”方婧苦笑，“這件事來得太突然,我完全沒有預料到,本來之前是打算跟公司續約的。”
“婧啊，去季風娛樂！”羅綾綾興奮地挽著她的胳膊,“咱們倆一個公司,多好！”
方婧無奈地看著她，“綾綾，他……是季家的。”
羅綾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季思文是季家的，季風也是季家的，在方婧眼裡，季風跟季思文是有關聯的。
羅綾綾撓了撓頭，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方婧的臉色，從今早到現在，一天了，她都沒敢跟方婧說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是季思文的大哥。要是方婧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怎麼了？”方婧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有事。
“那個，婧啊，有件事……我說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羅綾綾不確定方婧會有什麼反應，但她也不敢拖得太久，有些事隱瞞得時間越長越不好開口。
方婧挑了下眉頭，“說說看。”
“就是吧……我那個朋友，就男朋友，他、他是……季思文的大哥。”羅綾綾見方婧臉色變了一下，嚇壞了，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我以前真不知道季思文他是你的男朋友！”
“你想哪兒去了。”方婧皺著眉，“我不是怪你，我聽季思文說……說他的大哥害死了他的親生父母。”
羅綾綾鬆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了，以後我慢慢告訴你。婧啊，季寒他是季家家主，季風是他管的，季風娛樂的代總裁現在是他的好兄弟，你要是去了季風娛樂，跟季思文其實沒什麼關係。算了，先不想這些，反正你知道就算離了現在的公司和經紀人，你也不是無處可去就行了。”
方婧笑了，“嗯，不愧是季家家主的女朋友，有綾綾為我撐腰，我還有什麼好怕的。”看今天她那個經紀人有多生氣就知道，顯然是鬥不過羅綾綾那邊的人。
她以前就猜到羅綾綾借住的那個朋友應該是有身份的，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她的男朋友和羅綾綾的男朋友竟然是兄弟，偏偏兩人以前都沒有提過名字，不然早就對上號了。
方婧的住址羅綾綾早就知道了，那還是方婧擔心她無處可去專門存到她的手機裡的，說起來她那裡還有方婧家裡的鑰匙呢，可這個地方羅綾綾卻是第一次過來。
很簡單的小兩室，一間臥室一間書房，布置得十分溫馨。
方婧找了個大箱子，把季思文的東西一股腦地都扔了進去。他的牙刷、他的拖鞋、他的睡衣……
相處了這麼久的男朋友，沒想到卻以這麼不堪的方式結束。方婧一邊扔一邊忍不住的難過，幸好羅綾綾陪著她，不然她現在肯定很難熬。
自從在福利院意識到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那種天地空茫無牽無掛的孤寂感就始終縈繞著她，這麼多年，像是烙印般牢牢地印在她的靈魂深處。
有了季思文，這種感覺減輕了很多，像是浮萍終於有了一絲根。
現在這根也斷了，不過羅綾綾在這裡，仿佛細細的水草纏住了她，讓她這個浮萍不至於飄蕩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羅綾綾就像她之前說的，什麼都沒有亂動，乖乖地站在不礙事的角落。
方婧笑著招招手，“坐到沙發上去。”
羅綾綾聽話地坐了過去，“方婧，這房子是你買的嗎？”
“燕城的房子寸土寸金，我哪兒買得起呀。”方婧把一把刮胡刀扔進箱子，“我大學都是貸款讀完的，後來當演員賺了些錢，把貸款還了，那種沒錢的日子太可怕，多餘的錢我都存著呢，連車都沒買。”
“不是買的更好，”羅綾綾說道：“要不然季思文知道你住在這裡總來騷擾怎麼辦，租的房子還能換，買的房子就不好折騰了。”
不過，季思文這麼小氣的嗎，連個房子都沒有方婧買，還讓她住在租的房子裡。
“婧啊，你、你和季思文還——”
“不可能了。”方婧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已經給過他最後的機會了。”
羅綾綾無意識地揪著沙發，她其實很喜歡方婧這樣的性格，可又忍不住心疼她。還有那個季思文，訂婚還要戴著方婧送他的禮物，看起來好像對方婧不會輕易舍下，也不知道會不會繼續糾纏。關鍵是還有個薑樂珠，如果季思文不放下方婧，薑樂珠肯定會因為吃醋嫉妒而為難她。
季思文的東西不多，方婧收拾完才發現，沒有什麼重要物品，都是些日常的衣服鞋子牙刷刮胡刀之類。
他放在這裡的東西，都是可以隨時丟棄的，也包括她嗎？
她是可以隨手丟棄的嗎？被父母丟棄，被男朋友丟棄……
方婧搖了搖頭，禁止自己再想下去。
羅綾綾乖乖坐著，等方婧收拾完了把箱子扔到了門外，這才說道：“婧啊，我給你做些吃的吧，你還沒有嘗過我的手藝呢。”
“好啊，今天不減肥，我要吃好吃的！”
羅綾綾得了允許，進了廚房。
小兩居的廚房自然沒有季寒大彆墅的廚房好，窄小不說，冰箱裡的食物也不多，方婧本來就不經常回來，再加上她節食，冰箱裡基本沒有新鮮的水果蔬菜，隻有黃瓜西紅柿，倒是冷凍裡麵有魚肉和雞胸、凍蝦仁、凍什錦豆什麼的。
羅綾綾蒸了米飯，從自己包裡翻了一袋當零食的酒鬼花生出來，花生、黃瓜、雞胸做了個宮保雞丁，西紅柿做成番茄炒蛋，魚肉做了酸菜魚，凍蝦仁什錦豆炒了三色蝦仁。
實在沒有做湯的材料，方婧燒了水，泡了壺茶，這還是季思文喜歡的茶葉，味道非常好。
兩碗晶瑩的米飯，加上四個菜，色香味俱全，方婧嘗了一口，歎道：“綾綾啊，太好吃了。”她還看過幾次羅綾綾直播，對著手機流過口水，沒想到今天竟然吃到了。
大概是化悲憤為食欲，兩個人把四個菜都吃光了。
方婧摸了摸肚子，想了想，認真地說道：“綾綾，這是我長這麼大，吃過的最滿足的一餐。”
以前在福利院能吃飽就算是好的，後來上了學要省吃儉用，再後來做了演員要還貸款要保持身材，她真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吃過，雖然隻是家常菜。
不過也恰恰因為是家常菜，擺在自家的小餐桌上，讓她有種家的溫暖感。
羅綾綾剛要說什麼，門鈴突然響了，緊接著門外傳來季思文的聲音：“婧婧，開門，我知道你在家裡。”
方婧的眼圈瞬間紅了，她深深吸了口氣，估計是難得吃飽了，聲音也變大了，隔著門喊道：“帶著你的垃圾滾遠點兒！”她特意把收拾出來的一箱子東西扔在門口，就是猜到季思文會來。
季思文的聲音聽起來隱忍而痛苦，“婧婧，你聽我解釋，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跟薑——”
音箱裡傳出一陣鑼鼓齊鳴，季思文的聲音一絲都聽不到了。
羅綾綾始終沒有說話，靜靜地坐著聽了三首歌，跟方婧說道：“他走了。”
修煉了這麼久，她的五感比常人靈敏得多，在轟隆轟隆的音樂中也聽到了季思文離開的腳步聲。
方婧雖然不明白她是怎麼知道的，但也沒有懷疑，去貓眼上看了一眼，回來把音樂關了。
兩人坐在沙發上，方婧沒有說話，羅綾綾也沒有開口打擾。
突然，她眉頭皺了起來，緊接著，房門突然被重重地砸響了，方婧剛要說什麼了，羅綾綾搖了搖頭，“不是季思文。”
門外似乎是幾個醉漢，嘴裡不乾不淨地嚷嚷著：
“聽說這裡住了個出賣色相的小三，出來，讓大爺我瞧瞧。”
“哥哥有的是錢，能包得起你，你開個價吧。”
“反正是賣，賣給誰不是賣，哈哈哈。”
方婧臉色蒼白，羅綾綾直接氣炸了，猛地站起身，沒等方婧把她攔住，唰一下把門打開了。
溫暖的燈光下，羅綾綾雪膚花貌，冰肌玉骨，一雙眼睛亮得像是星星。
三個醉漢齊齊呆住了。
雖然派他們過來的人說這裡住的是女演員，他們猜到了漂亮，但沒想到竟然漂亮到了這種程度。
“咕咚——”有人咽了下口水，鹹豬手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誒呦，這皮膚可真嫩啊，讓哥哥我——”
一句話沒有說完，手腕就被羅綾綾抓住了，“哢嚓”一聲，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隻覺得劇痛襲來，腕骨已經被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