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雪畢竟是當紅流量小花，很快就鎮定下來。
她沒再理會旁人,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辦。
如果她就這麼認命,直接試鏡女二號，還是很有成功的可能性。
但就這麼放棄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女一號，她又覺得不甘心。羅綾綾是真的沒有任何作品,《荒島之王》還是她第一次出現在全國觀眾麵前,她覺得自己跟羅綾綾相比，優勢簡直是天壤之彆。
聶國明之所以看中羅綾綾，應該不是演技,而是她的容貌,畢竟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一號也是會給電影拉分的。
但是,聶國明做為國寶級的導演，應該不至於這麼膚淺地被羅綾綾迷住，要是她能在試鏡時表現良好，演技完全碾壓羅綾綾，那應該還是有機會的。
到底是搏一下女一號還是保險拿下女二號,關雪在心裡猶豫了很久。
等了半天才叫到自己的名字,關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定地進了屋,看向了坐在中間親自挑選角色的聶國明。
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著她，看起來慈祥和善，好像還認識她的樣子。
關雪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聶國明是喜歡看《荒島之王》的，她當初就是為了給聶國明留下印象才去了《荒島之王》。
想到自己在節目裡的表現，關雪臉紅了。
聶國明笑容更明顯了一些，一看到關雪他就想起了那個小泥人，關雪當時應該是氣壞了，竟然“腦子一熱”當著那麼多攝影機做出推人的幼稚動作。不過這麼倒黴的嘉賓在曆次節目中還挺少見，完全滿足了他的惡趣味。
不得不說，“腦子一熱”怪不得會成為熱詞，因為很多人都有腦子一熱的時候。
“你要試鏡哪個角色？”聶國明聲音裡也帶著笑。
關雪鼓了鼓勇氣，“我想試鏡女一號。”
聶國明搖頭，“那個不行，女一號已經定下人選了。”他仔細看了看關雪，“而且，你的氣質也不符合。”
他和善的樣子給了關雪很大的勇氣，她身子站得筆直，執拗又熱切地盯著聶國明，“您不試一下怎麼知道我不行呢？為什麼要先入為主認為彆人更合適某個角色，也許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呢？”這種事情在演藝圈是常有的事，事前定好的角色發現並不儘如人意。
聶國明試鏡了大半天已經累了，“我當然是有自己的考慮，她不僅演技足夠，外形更是完美，我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星星，那是在最黑暗的時候也能照亮人心的，正好符合女一號的人設。好了，你如果是奔著女一號來的，那就算了，你要是能接受其他角色，那就試鏡吧。”
他的語氣中已經有了幾分不耐，關雪回憶了一下羅綾綾的眼睛，明亮清澈，那並不是靠演技就能模仿出來的。她終於偃旗息鼓不再爭辯，不管是女一號還是女二號，能進聶國明的劇組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羅綾綾自然也知道聶國明公開選角的事，等陳遠跟她說要過去拍定妝照的時候，羅綾綾問了一下其他的主演都有誰，接下來的幾個月她就會跟這些人朝夕相處了。
“關雪？她是女二號？”羅綾綾有些驚訝，沒想到這麼快就跟關雪再次見麵了。
陳遠說道：“要拍定妝照基本就算是定下來了，不過也不確定，據我所知，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沒有簽合同，估計是聶導想看過定妝照再做決定。”
這種做法也無可厚非，畢竟有些人的演技沒問題，但拍定妝照的時候會發現氣質違和。就算是羅綾綾，當初也是換上旗袍讓聶國明過目之後才定下來的。
掛了電話，看看皺著眉頭的方婧，羅綾綾問：“怎麼了？”
方婧有些不放心，“關雪這人心高氣傲，她當初可能並不是奔著女二號去的，也許是因為你已經定好了女一號，她隻能退而求其次。”
她這麼一說，羅綾綾覺得很有道理。她搶了關雪的目標，在《荒島之王》跟關雪又有些衝突，到時候到了劇組恐怕會不和。
方婧拍了拍她的胳膊，“演員間不和的多了去了，你當初跟羅涓涓的關係可比這嚴重多了，《長風令》還不是順順當當地拍完了。就是你得多留個心眼，尤其是跟關雪相處的時候。”
拍《長風令》的時候兩人還是天天在一起的，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合作的機會，羅綾綾有些傷感，“婧啊，要是你也在劇組多好。”
方婧笑了笑，“能一直合作的人不多，演員各有自己擅長的角色領域。”
羅綾綾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對了，你跟原來的公司合同到期了沒？”
方婧點點頭。
“那簽季風吧！”羅綾綾抱住她的胳膊晃了晃，“婧啊，簽季風我保證你以後不會受委屈，經紀人就簽陳遠，他的能力你也看到了。”
方婧遲疑道：“你彆忘了先前羅涓涓、錢美心、季兆成被大家說成家族利益鏈條的事。”
羅綾綾愣了一下，“那、那我也是利益鏈條了？”
“你不一樣。”方婧耐心跟她分析，“羅涓涓之所以被人詬病，是因為他們的利益鏈條受益的是羅家，相當於他們用了季家的資源，給羅家謀利。但你本來就是季家家主的……人，你用季家娛樂公司的資源天經地義。”
“哦——”羅綾綾明白了方婧的顧慮。
就算季風娛樂的資源傾斜向她，也沒人會說什麼，但方婧的話……
羅綾綾眼睛轉了轉，說起來，方婧是擔心跟誰傳出“利益鏈條”的事呢？
羅涓涓的利益鏈條很清晰，羅涓涓、錢美心、季兆成分彆是羅清東的女兒、情婦、妹夫。
方婧和季風娛樂的經紀人可不認識，她和閻望樓……
要是在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接受閻望樓的可能性，也就不存在利益鏈條了。這麼說的話，方婧心裡還是有閻望樓的，至少有成為戀人的可能性才會說到“利益鏈條”。
方婧看著羅綾綾一雙清澈靈動的杏眼轉來轉去，疑惑地問：“想什麼呢？”看起來像是憋了壞水似的。
羅綾綾抿著唇一笑，“拍完定妝照以後估計就要進劇組了，我跟寒哥又要晚上才能見麵，我想去公司陪寒哥。”去公司還能“順便”說一說利益鏈條的事。
“去吧。”方婧笑了起來。
方婧送羅綾綾出門，剛到大門外，季思文從一棵大樹後麵轉了出來，“婧婧！”
羅綾綾看到他就生氣，袖子一下子擼了起來，方婧連忙按住她，“綾綾去公司吧。”她可不能讓羅綾綾跟季思文動手，畢竟羅綾綾現在是藝人，要顧及輿論。
羅綾綾不讚同地看了看方婧。
方婧笑道：“去吧，我也回屋去了。”
她轉身就走，季思文好不容易見到她一麵，急得眼睛都紅了，喊道：“婧婧，就算你不想理我，總得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你自幼就沒有父母，難道讓孩子生下來也沒有父親嗎？”
方婧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孩子，你想多了。”
她飛快地進了屋，關上了大門。
羅綾綾氣哼哼地坐上彭力的車離開了，季思文一個人站在彆墅外，望著空蕩蕩的街道，過了很久才離開。
當天，薑樂珠砸碎了屋裡所有的東西。
方婧還不知道自己身邊出了羅綾綾這麼個“叛徒”，小叛徒一到公司，就跟季寒說了方婧的顧慮。
“寒哥，”羅綾綾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你說方婧是不是潛意識已經把她跟樓哥劃為一派了，不然利益鏈條從何說起呢。”
季寒很高興小姑娘來公司陪自己，去休息室裡拿了零食給她，親手給她拆開，“這件事得讓阿樓來做決定。”
“決定？”羅綾綾疑惑地看著他，“什麼決定？”
季寒抓過她的手，把那圓圓的指頭肚挨個捏了一遍，“既然方婧考慮到了，那有兩種解決方法。一是方婧簽到彆的娛樂公司——”
“不好，”羅綾綾不太樂意，她深知一個跟自己齊心的經紀人是多麼重要，自從把錢美心換成陳遠，她就過得十分舒心，再想想方婧原來的經紀人瞞著她擅自發微博的事，“我覺得方婧還是簽在季風比較好。”至少有她在，方婧不會被經紀人或者公司坑了。
季寒笑道：“這不是還有第二嘛，第二就是讓阿樓挪地方。”
“誒？這樣對樓哥……不太好吧？”
季寒慢條斯理地說道：“阿樓本來就沒有決定去哪裡，季風旗下的公司隨便他挑，隻不過當時季兆成離職，季風娛樂沒人管他才過去的，到現在也隻是代總裁，並沒有正式任職。”
羅綾綾興奮地拉著季寒的手，“給樓哥打電話，問問他是怎麼想的！”
知道自己被方婧列為同一根利益鏈條，閻望樓風風火火地就來了，“寒哥！綾綾！”
他笑得春風得意，露出一顆小虎牙，“我不喜歡季風娛樂，我要換位置！”
羅綾綾抱著薯片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
本來奔著女一號去的關雪成了女二號，心裡很是鬱悶，不過就像她的經紀人所說的，在聶國明的劇組，哪怕是個小配角都能出彩，更何況是女二號呢。
關雪拿著劇本，仔細地看了一遍，認真地總結了人物的生平、性格，開始寫人物小傳。哪怕是女二號，她也要認認真真全力以赴地演到極致。
手機響了起來，關雪看了看，是個陌生號碼，沒有理會。
這個號碼打了三遍，見關雪始終不理，發了個信息過來：【我能讓你從女二號變成女一號。】
關雪心中一動。
要拍定妝照的消息已經發布，對方知道她是女二號一點也不奇怪。而女一號本來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這個信息太過誘惑。
再說，能讓聶導換人的，也許是頂級大佬，能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對她隻有好處。
關雪立刻撥通了這個陌生的電話。
對方用了變聲器，約她麵談。關雪本來還有些警惕，不過對方說時間地點由她來定，關雪頓時放心了不少。
關雪把地點定在了某私人會館，赴約前讓助理先去，仔細看過沒有問題這才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