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倒是有人大力地撞到了自己,方婧疑惑地睜開眼睛,看見一顆笑出來的小虎牙。
“閻望樓!”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是怎麼在槍響的一瞬間撲過來的?!
季思文喉頭一甜,一口血湧了上來,他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輸了。
他沒能護住自己的女人,在槍響的那一瞬間,分明他的位置更有利,如果他能在第一時間撲過去,肯定能護住方婧,但他沒有動,卻是從門口衝進來的閻望樓用身體幫方婧擋住了危險。
他一直深信自己是愛方婧的,也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不管他做了什麼,都是為了能更好地跟她在一起,他也有信心給她幸福。
現在,這信心卻被薑樂珠那一槍擊得粉碎。
因為,在槍響的那一刻,他遲疑了。
一瞬間的遲疑,錯過了護住方婧的機會。
他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麼愛她,沒有在危險的時刻想都不想地撲上去幫她擋。
而另外一個男人卻做到了。
說不清是嫉妒還是憤恨還是後悔,季思文沒有去查看閻望樓的傷勢,反而衝著薑樂珠撲了過去,聲音撕裂:“你這個賤人!”
薑樂珠早就嚇傻了,兩個手下也嚇呆了,他們這一趟隻是過來教訓跟薑樂珠搶男人的小三,並不知道薑樂珠偷了家裡射擊場的槍,更沒想到薑樂珠真的敢開槍。
更嚴重的是,薑樂珠打傷的,那可是季家家主過命的兄弟,季風集團的小閻王!
薑樂珠整個人都木了,腦子裡一片空白,眼看著季思文雙目通紅,麵色猙獰地撲了過來,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嘭——”第二聲槍響,季思文停下腳步,不敢置信地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胸口,多出來一個小洞,很快,那小洞裡就冒出了血。
季思文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隻不過幾秒鐘,他的意識就模糊了。
他似乎回到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最信任的父親和母親不知道從哪兒聽到了消息,以為即將被逮捕,冒著大雨離開了家,舍下了他和爺爺。
那一年,他十五歲,才剛剛學會偷偷開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他開著車追了上去。
可惜,他始終沒有追上父親的車,他眼看著父母進了自家的私人小飛機,深夜的飛機上自然不可能有人,父親親自駕機,他眼睜睜看著飛機離開了地麵。
“爸爸——”季思文喃喃地喊著,他不相信父母就這樣拋下了他。
也許是深夜,也許因為暴雨,也許隻有過幾次駕駛經曆的父親技術並不好,飛機並沒有飛離,才剛剛升空就墜毀了,季思文眼看著地麵冒起一團大火,火光刺目,連暴雨都不能撲滅。
“爸爸,媽媽,這一次,帶我一起走吧。”
……
衝進來的周局長眼前一黑。
他跟閻望樓是一起來的,但閻望樓的速度太快了,他和手下們不過是慢了那麼一點點時間,就聽到了兩聲槍響,屋裡的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糟糕。
薑樂珠還握著槍,表情茫然又驚恐。
季思文左胸中彈,閻望樓腹部中槍,初步判斷是一死一傷。
閻望樓身下還護著一個女人,情況不明。
“閻望樓,你受傷了沒有?”方婧聲音都有些抖了。
閻望樓笑了笑,“我有沒有撞疼你?”他撲過來的速度太快,甚至從下車開始就用上了羅綾綾以前教過的靈力用法,他的速度快到撲過來時已經沒有辦法控製力道,估計撞到她了。
“彆管我了!我不疼!你呢,你疼不疼?受傷了沒有?!”方婧眼睛都紅了,她眼看著閻望樓的手指也在輕微顫抖,顯然是受傷了疼的,他為了帥,這麼冷的天也不穿羽絨服,上身就一件深灰色的短大衣,此時那大衣前襟已經有血洇了出來。
方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救他,求求你們快點救他!”
周局長大手一揮,手下們有的去銬薑樂珠和兩個保鏢,有的去解方婧手腕上的繩子。周局長親自查看了季思文和閻望樓的傷勢,歎了口氣。
繩子一解開,方婧就雙手並用去解自己腳腕上的繩子,她用了蠻力,指甲都掀壞了幾顆。
“走!去醫院!”方婧把繩子扔到一邊,拉開閻望樓的衣襟看了一眼,他的肚子上一片鮮血,也不知道傷到了哪裡。
她目光移開,落在季思文身上。
他雙目緊閉,好像睡著了一樣。
……
誰也沒有想到,薑家和季家的聯姻會以這樣的局麵收場。
季思文死在未婚妻手裡,而薑樂珠則因為殺人被刑拘待審,結果不是無期就是死刑。
薑振業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女兒綁架了季家主女人的好閨蜜,殺了季家主的親弟弟,傷了季家主過命的兄弟……
他無心營救女兒,也不敢留在燕城,收拾了金銀細軟,連夜逃到了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