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離開天問宗(2 / 2)

幾人原本是在寶興商行的分行裡的,但寶船橫空、女統領等人呼嘯而過,他們又如何不會發現呢?錢多寶是個喜歡湊熱鬨的,而蘇清瞳……

蘇清瞳知道天問宗會發生一些讓他心情很複雜的事,也知道薑家同樣逃不過。

但就像雇主明玉昭所說的那樣,哪怕他蘇清瞳已經看透了師門其實對他並不是很在意,哪怕他對於師門來說不過是可以取代的人,可師門畢竟養育了他,情感上對他有虧欠,其他的沒有。人和人的情感,本來就不能強求,也並不是他把師門當支柱,就一定要師門也對他有這麼深刻的感情……他是很失望,有埋怨,可他如果去了天問宗,也不能無視宗門被折辱。

可他又有資格阻止明玉昭報複嗎?沒有。

他的師門可太對不起明玉昭了,明玉昭的報複完全是有道理的,甚至明玉昭都說了不會死人,那還有什麼能求的?這一切看似因他而起,然而他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所以,蘇清瞳決定去薑家。

對明玉昭最大的侮辱是從薑家開始的,後續的種種,也是薑騁不忿而造成。

而且他……恨薑騁對“蘇清瞳”的侮辱。

蘇清瞳暗暗苦笑。

愛恨本來就是一線之隔,歸根到底他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他在崖底的時候有多在意薑騁,現在就有多嫌惡他。

於是,在眼睜睜看著薑騁在女統領麵前的懦弱表現後,蘇清瞳不僅覺得薑騁果然就是個這樣的人,還打從心底裡覺得痛快。

而薑騁被廢又被像條死狗一般地被拎走……不知怎麼的,蘇清瞳就像是割掉了什麼膿瘡似的,倏然如釋重負。

張睢一直在旁邊偷瞧蘇清瞳的神色,見他眉目輕鬆,也微微放下心,油然生出一絲喜意。

兩人肩並肩,跟在錢多寶等人的身後,往寶興商行那邊去。

錢多寶提議道:“從天問宗離開後,玉昭公子他們就要直接走了,兩位如果有什麼要收拾的,還得儘快準備。到那時,我寶興商行自有飛舟送兩位上那寶船……”

蘇清瞳和張睢都仔細聽著。

兩人之前其實就聽羽親王吩咐過了,但現在錢多寶提醒是好意,他們也回顧一下,是否遺忘了什麼。

不久他們就會離開,而離開以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了。

·

天問宗上空。

女統領擒來薑騁,遙遙地就稟報道:“薑騁賊子已然就擒!還請殿下與公子查驗!”

鳳飛羽正漫不經心地“拍打”靈霄武王,而靈霄武王此刻正是披頭散發、狼狽不堪,滿臉滿身都是淤青。

依舊沒受什麼傷,但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雙目無神,無論是攻擊還是被拍走,都很是麻木,再沒有絲毫從前的風采。

在聽到女統領稟報的同時,鳳飛羽停手了,輕笑著說道:“行了,就到此為止吧。”

靈霄武王沒有再被打飛,而是被丟到了寶船的一側。

而薑騁,正半死不活地被丟在明玉昭的腳邊。

這時候,靈霄武王到底看了一眼薑騁,見他被廢,居然有一絲解氣。

薑騁雖然已經廢了,可看到靈霄武王如此模樣,竟然也露出了嘲笑。

兩人的心裡,不約而同地怨怪對方。

——如果不是他們靈樞峰……

——如果不是薑家小子帶著青童來逼迫……

明玉昭看著這樣的兩人,不由眉眼彎彎。

“看到你們這麼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靈霄武王和薑騁臉上都閃過一絲屈辱和憤怒,又立刻收斂。

明玉昭挑挑眉,忽然低頭在兩人的耳邊,用似乎很小,實際上隻要是個耳聰目明的修武者都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們一個自詡深愛蘇清瞳,找了個替身當街亂搞,一個自認寵愛蘇清瞳,隨便找個失憶的長得像的就像自欺欺人……但你們一個假貨兩個假貨的找替身,卻誰也沒發現,真正的蘇清瞳千辛萬苦從崖底爬上來,在你們這些口口聲聲極其在意他的人麵前晃了好些天……而沒有一個認出他來。”

靈霄武王雙目圓睜。

薑騁也一時忘了劇痛和怨恨,震驚地看了過去。

“是誰?!”

“他還活著?!”

不僅是他們,下方的靈樞峰一群人,包括縮在角落的薑秋瞳,都震驚無比。

——什麼?蘇師弟還活著?

——蘇清瞳還活著?他怎麼會還活著,竟然還巴上了明玉昭?

·

明玉昭輕聲笑了笑,搖了搖扇子,露出似乎是揶揄,又似乎很惋惜的神情。

“就是那個滿身滿臉都是傷疤的歸崖啊,他唯一做得聰明的,就是到我身邊來。”他故意歎了口氣,“嘖嘖嘖,他可真是受了不少苦,好可憐哪,用了那麼大的毅力爬出來,見到聽到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真是太慘了。”

說到這,明玉昭朝聶曉示意。

聶驍很懂他,直接把渾身無力的靈霄武王和廢人薑騁拎起來,丟下了船。

明玉昭這才靠在船舷上,對著正在下落的兩人揮了揮手。

“所以他是我的啦——”

“他可再也不想看到你們了!”

明玉昭說這些話的時候,八階寶船已經在鳳飛羽的操縱下,飄然飛走。

寶船飛得並不快,所以明玉昭的聲音還悠悠然地留下來了,回蕩在天問宗的上空——

天問宗的所有人:“……”

·

靈霄武王勉強落地,卻沒管薑騁的死活。

但天問宗不能讓薑家的薑騁就這麼死了,還是有個長老出手拉了他一把。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蘇清瞳……為什麼會還活著?

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個歸崖,在了解了這一切後,那他……

更可笑的是,靈樞峰的眾人不僅沒認出歸崖,甚至隻覺得歸崖醜陋,從沒有發現他遍體鱗傷,也沒想過他怎麼受的傷——也是,不過是個侍奉之人,他們怎麼會關注呢?

也沒有人,覺得他哪怕有一點眼熟。

靈霄武王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他甚至不知道在發生這一切後,麵對蘇清瞳的時候會說些什麼。

駱華風等人慢慢地走到靈霄武王的身邊來。

眾人的麵上泛起苦澀,隻覺得腳步無比沉重。

他們是還活著,宗門的損失也不大,可是從此以後,他們要麵對的異樣目光一定是……

而他們……也得慢慢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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