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挾著涼意的夜風吹起青年赭色的發梢、朦朧如霧的紗簾,苺穀悠司在一明一滅中抬起眼睛,注視著窗前的中原中也。
苺穀悠司的呼吸一窒,他的第一反應是“中也先生為什麼會在這裡”和“完蛋了直播被看到了不會是半夜來加訓的吧”。
在中原中也發出邀請後,苺穀悠司才逐漸平靜下來——還好,不是來找他麻煩的。
他從善如流地回答:“好啊。”
苺穀悠司撐著陽台的欄杆踩上去,不用中原中也伸手去拉,他就毫不費力地翻身躍上了機車的後座。
“坐穩。”中原中也笑了一聲,悶聲響在了苺穀悠司的耳邊,“——走了。”
機車發出劇烈的轟鳴聲,隨機車身在中原中也的控製下斜行著開過公寓的樓麵,疾馳帶來的獵獵風聲吹起了苺穀悠司的額發,他的眼睛很亮。
下一刻,機車就衝出了大樓,噴射而出的氣流如同流星一般,在夜空中留下一道朦朧的痕跡。
紀德住在苺穀悠司對麵的公寓裡,他站在陽台上,黑著臉注視天空中留下的那一道朦朧的氣痕,下一刻就抬手拎過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推開了門,門扇合攏關上時發出了一聲巨響。
大半夜的,他要保護的人就這麼被人帶上車給拐走了!
紀德通知了同伴,沒過一分鐘,所有iic的士兵就已經全副武裝地坐上了車,所有車輛分開以不同的方向駛向街道,但追蹤的目標始終是那輛劃過天際的機車。
中原中也身為乾部,很敏銳地就發現了街道上始終跟著他行駛的車輛。他瞥了一眼,並不是很擔心現在會受到攻擊,這個距離單筒火箭炮都打不中他。
“那些人,是衝著你來的?”中原中也問。
“那倒不是。”怎麼說也是中原中也教出來的,中原中也發現了,苺穀悠司自然也發現了,高空視角讓一切都無所遁形,“他們是保護我的人,沒事的。”
中原中也明白了。
如果這是衝著苺穀悠司來的敵人,那麼他不介意在晚上來一場熱身運動。既然不是,那他就不會去管了。
苺穀悠司第一次體會到飛在天空中的感覺,這和坐飛機是完全不一樣的。他能感受到風落在臉上、掠過指尖時所帶來的令人悸動的觸感,霓虹燈不滅的東京在視線中明滅變換,這是能讓人顫栗的快感。
工作帶來的疲憊、所有煩惱的事情全都被夜風給吹散了,金色的瞳孔中映出整座繁華的城市,即使夜晚也依舊燈火通明,在金色中落下了綺麗的色彩。
大晚上出來兜風的人不止中原中也和苺穀悠司,還有其他人——不過這個其他人的兜風並非兜風,而是某種帶有逗趣意味的日常追逐戰。
黑羽快鬥剛剛耍了一通江戶川柯南,正十分好心情地調整滑翔翼的高度,準備飛著回家。沒有中森警部、沒有江戶川柯南、更沒有京極真,黑羽快鬥就更高興了,順風使滑翔翼的速度進一步加快。
不過他沒能高興多久。
黑羽快鬥驀然感覺到一股急劇的風從他身後吹來,使他操縱滑翔翼的身形不穩地向右偏了偏,隨即黑羽快鬥就被超車了——對,沒錯,他在空中被人超車了。
黑羽快鬥傻了眼,他眼睜睜地看著中原中也騎著機車、後座還載著人,而這輛機車就以十分不科學和反重力的方式飛在空中,速度還比他要快。
這、這……
黑羽快鬥陷入了滿心的茫然,他的魔術雖然看起來很玄,但其實都是各種各樣的科學手段,他麵前那個超車了他的機車才是不管怎麼看都不科學吧!沒有用來保持滑翔的機翼,這車到底怎麼飛起來的啊?
苺穀悠司坐在後座,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黑羽快鬥,囂張至極地露出一個挑釁的笑來。
黑羽快鬥:“?”
現在的偶像還真能上天了?
苺穀悠司還記著上次黑羽快鬥碰瓷他的事,找著機會當然要對他挑釁一下——反正黑羽快鬥也不可能追上中原中也。
“那是那個誰……”中原中也回憶了一會兒,“怪盜基德?”
“是他,上次在鈴木集團的晚宴上見過。”苺穀悠司說,“那次漆黑之星也是莫名其妙塞給我的……還讓我上了一次趨勢。”
中原中也笑了一聲,機車駛過了海空。
他腳下就是海與沙灘,潮起潮落的聲音落在耳蝸之中,水浸過沙灘而緩緩沒入,暈開一淺淺的墨色。
他們最後停在了東京的城市上空。
中原中也將一個閃爍著金光的小東西丟給苺穀悠司,被他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他手指握攏之後緩緩舒展開來,他的手掌心裡躺著一個小巧的胸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