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霽聽見新詞語,問雲棠:“解釋。”
雲棠道:“皮子和綹子是他們說的黑話。”她一指黑影,道,“皮子指的是軟筋散,隻要沾上一點軟筋散,元嬰以下會渾身癱瘓,暫時無法使用修為。綹子指的是捆仙索,大羅金仙來了也沒法掙脫的捆仙索,可念咒隱形。”
這幾樣東西,搭配著之前黑影的**煙,是殺人越貨的不二法寶。捆仙索上的咒語,則是由一個術師施加。
燕霽似有所悟,那黑影卻徹底驚訝,連怕燕霽都忘了,道:“你還說你不是夜梟,你連這些都清楚……”
雲棠攤手:“我真不是夜梟,你一個將死之人,我騙你做什麼?”
她說這黑影是將死之人,便是說她一定會殺了這黑影,明明已有殺心,卻連一點殺氣也沒有。
黑影……也就是夜梟苦思時,燕霽朝他一甩袖,刹那間,這名夜梟便變成血沫,在空中炸開。
與此同時,他身上掉出了一條繩子和一瓶藥粉,便是軟筋散和捆仙索。
雲棠走過去把軟筋散和捆仙索撿起來,燕霽卻望著她,一動不動。
雲棠被他看得發毛,想了想,把手裡的贓物奉上:“你想要?”
“……”燕霽無聲地看著她,已經不想接雲棠的話。
天道降下預兆給她,就是看中她膽子夠大?
雲棠誠心把法寶給燕霽,反正她也搶不過燕霽,命都攥在燕霽手裡,這些東西給他就是了。雖然她有些不舍……雲棠在魔域奪寶的事兒做得挺多,魔域資源不豐、能用的法寶也少,一隻鳥飛過,雲棠都想把它薅禿。
這個捆仙索和軟筋散,可是她放倒了夜梟才得到的。
“本座不至於落到這個份上。”燕霽沒拿雲棠的東西,雲棠心想也是,燕霽連女神淚和鯨王脂都能隨便送人,肯定也看不上她這些東西!
她立即收回手,燕霽道:“走吧。”
雲棠跟上去:“去哪裡?”
燕霽已經走到門口,回望她:“你不是想用軟筋散和捆仙索去找太虛劍府內的其餘人?現在去。”
雲棠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裡無時無刻都含有清澈明亮的光,眨眼時卻顯得有些煙雨迷蒙,又很快恢複清澈的光。
她差點以為燕霽發現了,但是,燕霽仍然是那副看什麼都不順眼的神色俊美、鋒銳、冷戾。
美則美矣,滿身的刺。
以他修為之高,肯定知道太虛劍府哪兒哪兒藏了人。
雲棠道:“嗯,我跟著你。”
燕霽打量一下她:“不需要你這麼跟著我,你要裝作被迷煙迷倒。”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以燕霽的修為,還需要像她一樣迂回作戰?
按照他的性格,他不是隻需要兩步嗎?第一步,找到人,第二步,團滅所有人,完事兒。
不過,雲棠現在還屬於燕霽的小跟班,這種事,燕霽已經決定了,又不會傷害到她,雲棠當然果斷答應。
她準備滑腳假裝暈倒,然後問了燕霽一個問題:“那我暈哪兒?”
“我懷裡。”燕霽張開手道。
他並不像是開玩笑,也並無扭捏之色,似乎無關風月。雲棠也沒想到那塊兒去,她想了想,燕霽現在肯定是假裝用藥迷暈了她,所以他肯定是抱著她或者背著她出去。
總不可能拖著她出去吧。
雲棠也非常灑脫地走到燕霽麵前,腦袋一歪,瞬間靠在燕霽的胸膛上,假裝暈倒。隻用瞬間,就學得惟妙惟肖,仿佛雷都打不醒。
燕霽看了她一眼,打橫抱起她,衣袂翩飛,開門出去。
開門那一刹那,他道:“那個組織我不熟悉,你應該了如指掌,一會兒若是有事,傳心聲給我。”
雲棠喉嚨一動,正想說其實自己也不是特彆熟。燕霽就道:“夜梟都不知道的頂層黑話,你知道。夜梟行動會派人在外接應,你也知道,所以你本可以直接殺死夜梟,卻還需要拿到他身上的軟筋散和捆仙索,意圖攻其不備,打彆人一個措手不及。”
以雲棠築基期的修為來說,軟筋散和捆仙索,是她最大的出奇製勝的法寶。
“所以。”燕霽聲音冷漠,抱著雲棠,“你確實不是夜梟,你是夜梟之上的某人。”
雲棠:……
她裂開了。
她現在裝暈倒,不敢說話,便傳心聲道:“……我可以解釋,現在我能不能解釋?”
現在他們趕著去找那些人,雲棠擔心耽擱時間。
燕霽道:“不必,回來再說。”
他現在忙著殺人。
雲棠鬆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她就擔心自己有嘴都說不清,雖然燕霽可能也不在乎她黑不黑,畢竟沒人比他更黑……但雲棠還是會覺得風評被害。
也不知到底是誰派人來捉她,雲棠正想著,燕霽已經躍上夜空,黑發被長風一吹,眼瞳如夜色。
他的臉在夜色中很快變成剛才那隻夜梟的模樣,抱著雲棠往夜梟同夥的方向飛。等到了那兒,燕霽果然暫時沒有大開殺戒,而是帶著雲棠,偽裝成雲棠被夜梟捉住的模樣。
其餘人果然沒有懷疑,大手一揮:“把她帶回去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