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非煙的提醒讓妙繆真君意識到還要授課,雲棠的黑馬之姿隻能暫時擱置。
眾人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第一個複習的是催生花葉術,這個術法沒什麼攻擊力,學它的目的主要是讓弟子們學習掌握催用靈力的度。
催生花葉,將葉子完全舒展開,青翠欲滴為佳,花朵完全綻放卻又不開敗為佳。
眾人一個個施展這個法術,有的恰好,有的卻又葉子小了、花朵敗了,什麼情況的都有。
到蘇非煙時,蘇非煙凝出一整樹的玉蘭花,枝繁葉茂,雪白聖潔。她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生生以靈力凝聚出一整樹玉蘭花,還要慢慢體現它的生根發芽、開放的姿態有多累人。
一個隨堂測驗罷了,連帶著妙繆真君都有些不能理解。
蘇非煙蒼白一笑:“真君,弟子習慣……做到最好。”
“可是,一會兒我們還有其他的法術要學習,你靈力無以為繼的話怎麼辦……”妙繆真君道。
蘇非煙收了此玉蘭花:“弟子、弟子有分寸。”
很快,輪到雲棠,蘇非煙目光灼灼地看著雲棠,雲棠沒有多做什麼,她凝了一朵特彆朝氣蓬勃的向日葵,連葵花盤子上黃色的小細絨都看得一清二楚。
妙繆真君點點頭:“好,這個法術主要是看你們的控製力。”她特意提醒大家,“隨意凝些花兒就是了,隻要體現你們的控製力,不可多用靈力。”
她得提醒大家,不要再浪費靈力。
蘇非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妙繆真君如此說,隻覺妙繆真君是在含沙射影。
她有些不自在,隻是不好表現出來。
過了一會兒,等到妙繆真君再傳其他法術時。蘇非煙果然靈力不繼,她已然想做到最好,可總是難以做到,最後,又是雲棠做得最好。
等到課下,一堆人便圍過去問雲棠:“雲師妹,你怎麼學會的這些法術,你私底下有練習?”
雲棠誠實搖頭:“沒有。”
“那你怎麼會?”
“……就……看一眼就會了。”雲棠其實也很好奇為什麼彆人不會,或許,這就是人的擅長有所不同,比如蘇非煙,她就能條理清晰地把每個步驟都拆分開,雲棠自己都做不到。
她也忽然明白了燕霽的想法,怪不得燕霽那天問她為什麼不會,他也是真的覺得很簡單!
雲棠覺得自己在這方麵也是天才了,不用被燕霽的光輝給壓住。
不過,彆人似乎都被雲棠的回答給紮到了心,擺著手對雲棠說再見。生活已經如此艱難,他們要少些攀比,多些努力。
既然已經下課,雲棠便收拾東西回去,現在天色已暗。她今天雖然不覺得癸水疼,但是舅母對她說,這幾天不要像之前那樣修煉修得那麼狠。
這癸水也是神奇之物,舅母告訴她,癸水是因為女子能懷孕才有的,而女修修為越高,越不容易懷孕,癸水來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少。
雲棠真是想立刻修到高修為,她倒是不怕疼,雲棠看起來身嬌肉貴,實則皮糙肉厚,把她扔進油鍋炸一圈兒,她能活蹦亂跳地變成春卷再爬出來。但是,這幾天不能像之前那樣修煉就影響到她了。
雲棠要回房休息,不想,蘇非煙從她身後跟上來。
蘇非煙臉上的笑沒之前燦爛,卻也仍保持著:“雲師姐,你的法術真好……你,真的沒在私底下練過嗎?”她像是打趣般說道,“我還班門弄斧,說教你法術,你也不提醒我一句。”
雲棠哪兒沒提醒她。
蘇非煙要教她劍術時,她提醒她不需要……還有之前也是,雲棠提醒蘇非煙不需要的事,蘇非煙都沒聽。
蘇非煙能不厭其煩說說說,雲棠都沒耐心一直陪著她解釋。就像有一隻蒼蠅在耳邊嗡嗡轉,最開始她還對蒼蠅說走開,之後就漠然了。
雲棠正要說話,燕霽便大步走過來,對她道:“跟我走。”
燕霽一出現,蘇非煙便有些怕,明明燕霽也是優質男子,但是蘇非煙就是不敢麵對他身上的煞氣。
這樣的人,應該是誰都搞不定。
可是現在雲棠不知道燕霽找她乾什麼,有些懵,燕霽明顯不耐煩,卻也隻是牽著雲棠的袖子,雲棠感覺他跟牽狗一樣就把自己牽走了。
……還在蘇非煙麵前呢,能不能給她留一些麵子?
雲棠輕咳一聲:“燕霽,我還在和彆人說話呢。”
燕霽步子稍頓,然後看向蘇非煙,蘇非煙白著臉倒退一步,燕霽道:“有時間隻用管自己修煉,彆人如何,不必你操心。”
雲棠到底修煉了多久、在什麼時候修煉,和她蘇非煙有什麼關係?
蘇非煙聽此冷言冷語,恍若內心最隱秘的秘密被戳破,她臉色當即變得非常難看,燕霽冷笑一聲,牽著雲棠回了她所在的碧天峰。
雲棠不知道燕霽怎麼那麼著急,她想了想:“燕霽,你是不是有張顯聖的線索了?”
“沒有。”燕霽看著他,那副侵略性極強的眼神,幾乎讓雲棠回到了她和燕霽剛在血潭見麵的時候。
“那你找我做什麼?”雲棠道。
“你現在,立刻睡覺。”燕霽道。
雲棠不解:“那你呢? ”
“我看著你睡。”雲棠聽燕霽說完此話,感覺滿頭問號。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雲棠睜大眼睛看著燕霽,也不好說這怎麼可以,她委婉一些道:“燕霽,我身上可有血。”
“你覺得我會怕血?”燕霽冷冷道。
……雲棠一想也是,燕霽要是怕血,那世界上就沒有不怕血的人了。畢竟,他可是個泡麒麟血的奇男子。
雲棠垂頭:“你不怕血,可是我擔心呀……你乾嘛看著我睡覺,我都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燕霽發現雲棠這個女人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她這人直接,說話常常氣人。但是該服軟、認慫的時候她比誰都快。
比如在此時,燕霽居然從她微垂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可憐。
就見雲棠又扁扁嘴:“你不會是睡不著覺,就想來看我睡覺吧?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在旁邊我可能睡得不怎麼香,一會兒再給你留下陰影了,要不你等我睡著再過來?”
她給燕霽出主意:“你稍微輕手輕腳一點,我不會醒的,實在不行你對我下點藥吧。”
“閉嘴。”燕霽頭疼,“你為什麼會覺得我睡不著覺?”
雲棠真摯地看著他,分享自己在魔域聽說的經驗:“因我聽說有的人殺了很多人,一閉上眼,就會是那些殺了的人的模樣,特彆淒慘。”
“會嗎?”燕霽回望他,“再殺一遍不就得了?難道你之前殺人,也會這樣?”
很好,這個回答非常具有燕霽的風格。
雲棠搖搖頭:“我沒有過。”
她睡覺還來不及,隻想著補眠,哪兒有時間傷春悲秋。
燕霽勾唇:“嗯。”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被雲棠帶著去說了不少廢話,一向沒那麼羅嗦的前燕仙君*今大魔王皺眉,及時打住再和雲棠插科打諢的嘴。
他道:“你現在快睡。”
雲棠不是不能睡,但她總要知道為什麼。燕霽卻道:“給你說了原因便沒用了,快。”
好吧……
雲棠聽他的話,努力想睡覺,她閉上眼,過會兒睜開:“你不會是因為想要我多休息才故意這樣吧?”
燕霽一愣:“……以後我讓你多休息,但現在不是,你快睡。”
“哦。”雲棠點頭,閉眼一會兒,又猛地睜眼,“你一直在我床邊站著不累嗎?去拉條凳子過來坐吧。”
她現在完全不怕燕霽會對她做什麼。
燕霽忍了忍:“不累。”
雲棠又失望地“哦”了一聲,她原本睡眠質量很好,一倒就能睡,但是……或許人就是這樣,現在燕霽讓她趕緊睡,她反而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過了會兒,雲棠又睜開眼,這次燕霽完全不意外,一雙冷幽幽的眸子正對上雲棠軟軟的眼睛。
雲棠:“……燕霽,我們來做一個法術吧,你學過催生花葉術嗎?”
“沒。”言簡意賅的回答,雲棠一聽也不覺得意外,燕霽那時候是先法時代,靈力如海,堆著用都用不完,自然不用像現在的修士那麼精細。
雲棠來了興致:“我教你吧。”
出乎雲棠的意料,燕霽居然破天荒一口氣答應下來。雲棠湊到燕霽麵前,給他凝了朵向日葵:“就是這樣,你學學。”
她是個完全不稱職的老師,雲棠既不說靈力走向,也不說該怎麼做,就在燕霽麵前晃了一眼那朵向日葵。
燕霽看她一眼,不聲不響、麵無表情地凝出一朵一模一樣的向日葵,他遞給雲棠,冷聲:“你看看。”
雲棠好奇地湊過去,她得看看燕霽的向日葵的小細絨凝得怎麼樣,雲棠一湊過去,燕霽的向日葵中猛地現出一長串睡眠咒,印在雲棠腦海中。
她手一鬆,握著的向日葵掉下去,繼而往後麵倒去。
燕霽也擔心磕到她,單手環住雲棠,把她給輕靠在自己懷裡,再慢慢放到床上。
雲棠隻剩一個感覺……都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