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十獄君一(1 / 2)

女魔臉上的龍鱗都快翕張開來, 因為恐懼,她的膝蓋發軟,瘦削成一把骨頭的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 她下意識想走, 可是想到之前眼前人的所作所為, 她的雙腳灌鉛似的釘在原地,連逃都不敢。

其餘的魔聽雲棠那散漫冰冷的語氣, 頗為覺得冒犯,一個臉上粗粗地畫了幾條豎立著的紋路的男魔道:“嗤, 水光瓦亮的小姑娘,瞧不起咱們魔域?”

“沒事兒, 你不喜歡咱們這種紋路,咱們也不強求。”他陰森森一笑,露出慘白的牙齒, “把你捉來綁起來,用我手上這蛇劍在你身上密密雕上彆的紋路, 你那如花似玉的臉蛋想雕什麼?”

“鷲!”那女魔嘴皮哆嗦,她見雲棠眼裡的散漫已經開始慢慢正色, 想讓同伴住嘴。

那名鷲的男魔不悅道:“紫煙, 你被她一句話嚇成這樣?老子之前天天嚇你也沒見你跟老子睡啊,你現在做出這個瑟瑟縮縮的樣子給誰看?之前辰光耀請你和他睡你把他命根子扭斷時沒見你這麼膽小啊。”

魔域的眾魔早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 一個個心如止水。

太虛劍府諸位弟子哪裡聽過這種汙言穢語,什麼睡不睡,什麼命根子扭斷不扭斷,女修們紅著臉, 哪怕是男修, 也覺得腿間涼颼颼。

紫煙, 也就是那女魔剜了鷲一眼:“你自己看看她是誰!”

“她是誰,老子憑什麼不能罵?”

雲棠道:“可能她是覺得你大放厥詞罵你爹,有些不孝順吧。”

她好像一點兒也不緊張,一些魔漸漸看出不對勁兒,彆的弟子都強壓著恐懼,這女修倒非常淡定,反常即代表有隱情,眾魔中陸陸續續又有兩個魔覺得雲棠的臉有些熟悉,他們殘酷的神色中帶出幾絲凝重。

那位叫鷲的男魔之前從未見過雲棠,現在驟然被問候,臉色結結實實陰沉下來,抽出脊骨中的蛇劍:“黃口小兒。”

這男魔是元嬰中期修為,蛇劍一出,眾多弟子都感覺到一股陰冷之氣,就像是蛇魔在背後盯著自己的骨頭。

紫煙道:“鷲,住手!”

誰願意聽她的?

元嬰中期的鷲對上金丹期的雲棠,原本局勢應當一邊倒,雲棠背後的弟子們見狀也要紛紛要支援雲棠,然而,這個魔是一個劍修。

雲棠想想,現在她沒有之前的修為,隻能虛張聲勢,必須一招拿下眼前的鷲,危機才會解除。但凡她有一點點猶豫不決,哪怕說紫煙認出了她,也會因為她修為下降而殺了她。

一個手刃魔君、揚名立萬的機會誰不想要,畢竟,她的人頭應該值很多東西。

雲棠身上還有燕霽留下的極惡古的仙草,那夜她吃了後手心出現劍紋,她便沒再服用。雲棠早在剛才看到他們時,就已經捏碎手心的仙草,汁液從雲棠的手心浸入她的經脈。

蛇劍已然到雲棠麵門上,她連腰間的長劍都沒抽出來,周身如自動形成一個劍域。鷲還以為她估計是外麵宗門裡被保護太過的廢物,不過一劍就被嚇怕了,然而,雲棠隻輕輕伸手,非常輕易地挾住那柄細長的劍。

她像是對鷲的劍非常了解,拇指和食指在劍柄連接著長劍的地方這麼一按,刹那間,從劍身上跳出一條青綠色的蛇,鱗片光滑冰冷,咻咻地吐著蛇信。

這是蛇劍的劍靈,連鷲都沒見過它幾眼,如今卻被雲棠輕而易舉給捉住。

青綠色的蛇纏在雲棠手腕上,乖順得像一條綠玉鐲子。

雲棠不喜歡這種長條形的生物,但現在也隻能拿著它,道:“你主人想在本君臉上刻東西,你說,本君在他臉上刻什麼?”

蛇靈乖乖順順地在雲棠手腕處纏繞,這下不隻是鷲,就連雲棠身後的弟子也覺得不對勁兒。

就臉而言,雲棠美而嬌憨,看起來甚至偏弱,一看就像養尊處優長大的嬌小姐。然而此時她手腕上搭了一條綠蛇,冰冷而豔麗,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陌生起來。

“你是誰?”鷲厲聲問道。

他的劍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地被彆人給接住,而且還召喚不回來,種種反常讓鷲想到一個人。

在那個人光芒最盛最瘋之時,魔域的劍修數量最少,哪怕有少數劍修,也不得不再學另一門保命技藝,因為那個人對上劍修,有著絕對的勝算。

雲棠道:“多好的眼睛,怎麼就長在你這個人身上?”她把蛇靈團成一團,手心出漸漸亮起的劍紋讓蛇靈更不敢造次,雲棠把蛇靈丟回去沒入蛇劍之中,蛇劍光芒晦暗,灰溜溜地不再聽鷲的號令。

鷲的蛇劍成了一把凡劍,他驚魂甫定地看著雲棠,但是並未再激動衝上去打。

魔域的人,惜命,識時務,打不過還上去打真會死人。雲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本君離開魔域還不到一年,魔域便後浪拍前浪,不記得本君了?”

“十獄君?”鷲身後的眾位魔哪裡不知道十獄君的風格,十獄君對劍修有著絕對的壓製,似乎和她的劍和劍意有關,而劍修本就是諸多修士中最擅長戰鬥的一種,所以,十獄君橫空出世,經過幾次血洗魔域,成功躋身十大魔君中的第六名。

也隻有她,才會不費吹灰之力奪走蛇靈。

鷲聽聞她果真有可能是十獄君,一顆心涼到穀底,如果真是十獄君,那他們估計會全死在這兒。十獄君招式古怪,心狠手辣,她的修為在十位魔君之中排名倒數,但偏偏有那麼強。

眾魔沉默下來,慢慢朝後退步,生怕雲棠陡然發難。他們好不容易得到從魔域出來一趟的機會,要是就這樣碰上十獄君反而死了,誰肯甘心?

這些魔當中,隻有紫煙曾和雲棠有一麵之緣,她道:“大人……我們來此是為了彆的事情,不敢和大人爭鋒。”

雲棠拎著劍,噙著絲冰冷的笑站在原地,像是冰冷的青鬆。今日碰見這麼多魔域的人,將過往的血猩、戒備全部給雲棠刺激了出來。

她心想這種狀態裝逼還是挺不錯的,彆人不敢懷疑她。

雲棠道:“本君還以為你們是來為了孤蒼渺來取本君人頭。”

孤蒼渺就是那個狼子野心、反了水的二把手。

她假意張望:“就你們幾個?彆人沒來?”

紫煙硬著頭皮:“大人,您的名字雖然一直在追殺榜前列,但是我們並沒有人手來清算大人,哪怕有,以我們的級彆也不知道,我們是奉命來騷擾太虛劍府。”

十獄君,真要追殺怎麼可能派他們來。要僅僅是勝過十獄君,或許隻重金聘請十獄君前麵的魔君便行,但如果是誅殺她……一個魔君遭受性命之虞時的反撲,一定慘烈無比,哪怕是排名第一的青夜魔君,有把握全身而退嗎?

紫煙有女魔都有的心細敏感,她想到第一次碰到十獄君的時候,那時候十獄君還未成名,魔域隻紛紛傳言新興起一位劍修,手段狠辣,哪怕是食人的九常真人還是搜魂修煉的魂魄穀所有人,都被那位劍修所殺,沒有一位生還的活口。

他們能判斷出是同一人所為,是從屍體上看到一模一樣的劍傷。

紫煙本沒太過在意此事,她隻想著今後躲著點拿劍的人也就罷了,直到有一日,紫煙被靠雙修增進修為的魔抓去,那位魔有一些勢力,在魔域比較偏遠的地方有一座小小的城,城內之人都靠雙修修習。

要僅僅是雙修就能漲修為,這等美事,紫煙能自動躺床上去等著。可這群人是靠采補對方的修為,硬生生把對方吸乾來增長修為,紫煙自然不願意。

她被城內的人拖進去,無數雙充滿惡意的眼睛盯著她,似乎已經在計算怎麼瓜分她。

就是在這時候,紫煙碰上了雲棠。

她也在那裡,坐在一個角落裡,旁邊便是累累的人骨頭,大概都是些女人頭骨,她們為什麼死在那兒,頭骨被人隨意放置,已經不用猜測。

紫煙以為自己也要死了,魔域每天都有人死去,她這個死法隻是其中比較輕鬆的一項。被彆人采補靈力而死,死之前至少也有爽到,要是被什麼鬼修、蠱修抓去剝皮煉骨,那才是真的疼呢。

紫煙隻是看向角落裡坐著的姑娘,她很好看,哪怕紫煙一個女人,都會忍不住心動。她在魔域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有些寬大,不知道是從哪具屍體上扒下來的男裝,穿在她身上飄啊飄,白骨都變得夢幻起來。

紫煙忍不住心想,要是這麼個姑娘沒在魔域,在哪兒肯定都能過得很好吧。可是沒辦法,她們今天就要一起去死了。

“大哥,旁邊坐著的妞兒也不錯,這一個娘們兒不夠分,要不我們……”

“想什麼呢?”那個人道,“那得先城主嘗過,才能給你,你猴急個屁,先嘗嘗這個。”

這種粗俗的話,紫煙不是第一次聽了,畢竟她也用自己的身體換過資源,既然是交換,對方能有多溫柔?

就是個物件。

但是紫煙現在仍然不甘心,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樂意拿去交換,那是她的事兒,她今日要死在這群人手中,真是能膈應她到投胎。

紫煙正絕望之時,角落裡那個白衣女修開口了,她的聲音幾乎帶著極端的冷漠,讓人一聽,就知道她的靈魂可能都被魔域給磨沒了。

她說:“我忍不住了,能不能先對我動手?”

她居然這麼主動,哪個人還忍得住,那位大哥便嬉皮笑臉走過去:“要等老大來,不過你這樣的美人兒要求,我可以先和你玩玩兒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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