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2 / 2)

幾瞬之□□院內依舊安安靜靜,林織卻依舊氣定神閒,替來者斟了一杯茶。

幾個呼吸之後,有人翩然落地。

“小友既然相邀,老朽便不客氣了。”

雲虛道長落座,心裡卻在驚詫麵前的青年如此知曉他的到來。

以他所看,眼前的青年並未有絕頂高深的內力,竟然能察覺到他的到來,不容小覷。

林織倒不是因為蠱蟲,而是有外掛,若是周圍有人,01會用紅點標記。

能讓他的蠱蟲和戚禾都渾然不覺來訪的人不多,加上剛剛雲虛道長的表現,林織便推測來的人是他。

“忽然造訪實屬冒昧,但我有一惑,還請二位小友為我解開。”

“這冰玉蓮和欽鶴穀丟失的碧露寒天,是否有關聯?”

林織麵上帶笑:“道長既然明白,何須多問。”

“如此這般……江湖之亂必不可少,年年歲歲如此,怕是難以安生,兩位覺得呢?”

老者的試探之意不加掩飾,這江湖人人都想當頂尖高手,以門派以世家劃分實力爭搶資源,可武道並非一路坦途便為好。

洗經伐髓聽著是好,可若是沒有好的心性,也不過是殺人刀。

江湖終究屬於年輕人,如今的天下第一已經老了,在離世之前,雲虛想要為蒼生謀個清靜,斷個禍根。

戚禾正等著師父先開口,卻聽見林織說:“小禾,你覺得呢?”

戚禾微怔,毫不猶豫答:“匡扶正義扶危濟困,乃是我輩職責所在。”

世間有一個因此背負深仇的戚禾就夠了,若是藥方流傳,那不僅是藥方要被搶的頭破血流,藥材的歸屬同樣是腥風血雨,到時候又要死多少人。

雲虛道長欣慰點頭,看向了貴妃椅上姿態慵懶的貌美青年,當年的孩子沒有被仇恨蒙蔽到觀念扭曲應當離不開這位師父的教導,可他看不透這本事古怪亦正亦邪的年輕人。

“他是我的徒弟,既然是他的想法,我自然儘力滿足。”

林織聲音帶笑,他若是出手他的身份必然瞞不住,一個苗疆的蠱師滿口正義的話,恐怕哪個江湖人都不會相信,他便索性這麼說,再順便逗逗徒弟。

本可以尋常對答的話語在他的編織下成為了少年人萌動春心的捕籠,戚禾打扇的動作忍不住一頓,麵上的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住。

雲虛道長見此感歎,比起讓他帶回這個孩子,興許這樣更好,畢竟青年養的這樣好,他們的師徒情誼也很深厚。

雖然彼此都沒有點破身份,但秘而不宣的三人已經說起了藥方之事。

“如果要追溯根源,興許要到五十年前,即蠱教在中原聞名之時。”

雲虛道長許多事情被證實,他也不吝嗇分享這些信息。

“道長不必如此委婉,直說臭名昭著即可。”

林織劍雲虛道長望著自己,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銳,他根本沒用蠱,竟然就被識破了身份。

不過他沒打算問,就像雲虛沒問他怎麼知道他來了。

雲虛道長卻主動道:“那時我二十出頭,參加了當時的正邪大戰,對蠱師的本事深有領會,因而對蟲子也算熟悉。”

五十年前的正邪兩道大戰,可謂是聲勢浩大。

西域的聖教聯合苗疆的蠱教,同中原的拜血教羅刹教一同鬨出了大陣仗,中原武林正道人士許多弟子投入到了此次的對戰中,因為牽扯到了域外,朝廷的代表六扇門的鐵捕以及大內高手都辦成江湖人士參戰。

最終結果聖教的人逃回西域,苗疆蠱師避世不出,拜血教羅刹教被滅門,再無一點蹤影,如今的赤羽門和問緣派乃是後來興起的中原魔教。

“當時蠱教的頭領林藍曾在我的師父還有其他門派掌門麵前發過死誓,隻要是她的後代統領蠱教,就絕不會再入侵中原,之後蠱教確實也淡出了江湖,沒再興風作浪。”

“當時為表誠意,她還說了她和聖教的交易,他們打算研究出一種可以洗經伐髓的藥丸或者是蟲子,讓人的武道坦途,”雲虛道長搖頭道,“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事,他們的確是成功了,代價卻讓人無法承受。”

“他們研製出來的東西,可以讓人短時間裡內力流轉的速度成倍增長,實力大增,但不出半月必會暴斃而亡,死狀淒慘,若不是這邪異之物,當初那場大戰也不至於死傷那麼多人,這大抵就是那張藥方的雛形。”

“那些東西早已被焚毀,按理來說清楚如何製藥並且不斷改進的人不多。”

林織眉峰微挑:“你的意思是這藥方後來可能是蠱教的人研究出來的?”

林藍就是原主的母親,原主是她四十多歲時生下的孩子。

雲虛道長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起初便是聖教的主意,這東西也是聖教的人所提供的,我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那人還有一個身份,他在中原武林甚至還頗為有名。”

“不知小友是否聽過他的名字,人稱鬼醫閻三更。”

林織的瞳孔微微緊縮,一些事情在他腦海裡快速串聯。

在原主的記憶中,閻三更是娘親的好友,兩人相識了很多年,他娘根據閻三更留下的東西研製出了兩顆蠱丹,但他娘很少提及這位神秘的好友。

林織快速回憶了相關的事情,還好事情不至於那麼狗血,原主走了的爹娘挺恩愛,兩個人都是蠱師,有著蠱師互吞情蠱的浪漫,不至於出現什麼閻三更是原主親爹這種戲碼,雖然戚家的悲劇不是閻三更導致的,但確實有他藥方的原因在裡麵。

閻三更大概是原主七歲的時候去世,同年戚禾父母遇見了他拿到了藥方,兩年後戚禾出生,在戚禾八歲那年搜集齊東西,打算等戚禾十歲的時候服藥,但有人找上門,戚禾父母雙亡,被迫提前吞藥,再然後就遇見了他。

林織反應極快地問:“這件事和西域聖教有關?”

閻三更死了快十年戚家才出事,說明之前根本就沒人知道他這些事,中原之前的兩個魔教都被挫骨揚灰了,如果有信息早就找上門,原主的娘連家裡都沒透露過,更不會是苗疆的手筆,那就隻能是和西域的聖教有關了。

因為藥材都是中原特有之物,加上戚家被滅門各種中原門派的傷痕,根本就沒有人往聖教的方向想,即使是林織都因他們存在感過低而沒有過多去查。

雲虛道長輕歎:“我想恐怕如此,本來我也沒想到這方麵,溫宮主問我我因琢磨不透也並未回答,還是這洗經伐髓內力倍增才提醒了我。”

雲虛道長看向戚禾,詢問道:“小友,可否替你探探脈?”

戚禾並無異議,伸出了手。

“沒什麼事,看來閻三更也不是五十年前的他了,哪怕是這樣,也不能讓他們得手。”

雲虛道長收回手,這些藥材都是中原特有,他們想要一直拿到這些東西,就得在中原站穩腳跟,其中多少腥風血雨不談,到時候用這些藥培育出來的孩子,一定會成為他們侵害中原的主力。

“道長放心,我們應答了,自當竭儘全力。”

林織見雲虛道長起身,也跟著起身送客。

臨彆前他又問:“道長可知戚橫斷的下落?”

除了三四年前收到的疑似消息,他還是什麼都沒打聽到。

雲虛道長搖頭:“我也一無所獲。”

戚禾有些失落,但也習以為常了。

今夜知道的事情足夠多,起碼已經讓他明朗不少,也讓他和師父找到了方向。

林織夜半傳書,沒想到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收到了回信,

“師父,是加急信。”

戚禾耳力好,先將信拿了過來。

林織有些疑惑地拆信,他寄出的信哪怕用加急也不會那麼快,看清信上的內容時,他的手指慢慢地將信紙揉皺。

他不笑也上揚的唇讓他看起來似乎正盛著笑意,烏黑的眼眸裡卻布滿冷意。

“今日的對決不必太過收斂,既然他們要看你的本事,你就給他們看。”

戚禾感受到了師父的怒意,這大抵是他跟在師父身邊這麼久,第一次見他如此生氣。

“好,師父,上麵寫了什麼?”

林織語速依舊不疾不徐,帶著冷笑:“他們心有懷疑,挖了你的墳驗屍,既然他們這麼想弄清楚,那就割了他們的腦袋送他們下去仔細看著。”

他布置在周圍的人有死有傷,後邊來了人才避免了那些人對戚禾父母的墳下手,那邊立刻傳了信過來,好在這裡距離春沂不算太遠,否則今日這封信還傳不過來。

明明是假的墳塋,師父卻為他被冒犯如此生氣,戚禾知道心中的竊喜不該有,可卻難以壓抑,竭力克製才未有紕漏。

他的手掌覆在了林織的手上,捏著捏師父的指尖從他手中取走了那張信紙。

這本有些輕佻,可他做的極快又毫無異樣,低聲應答著:“我一定會。”

次日,此次比武大會的最終比試在眾人的翹首以盼中到來。

擂台之上,銀月山莊的莊主宣布規則。

三人同在擂台之上,誰先將另外兩人打落至擂台下誰就是擂主。

先落地之人上前過招,將擂主打落則為新擂主,反則退回,另一人上前,如此輪流反複,持續一日。

為避免兩人在擂台上對打過久,一柱細香後第三人可上台爭搶,再分新擂主。

柳莊主說完後,雲虛道長開口:“比武切磋點到為止,武道漫漫切勿因小失大傷了根本,幾位少俠,請。”

鼓聲如雷,戚禾、溫白心與應雙從不同方向上台。

不過清晨,底下忽地就爆發出了驚天的喊叫。

無外乎其他,擂台中央的少年出劍,以劍做刀勢,橫劈打出極為霸道的劍風,逼的另外兩人連連後退。

溫白心以布帛抵禦,那塊布料直接被震為了碎片,散在空中。

溫白心無奈落地,應雙以槍抵抗快速轉位時那把寬劍卻宛若亂花讓他有些難擋,戚禾的身法飄渺詭異,逼在他的落腳處,讓他措手不及隻得落地。

這是比武大會史上最快時間分出的擂主,身著天青色錦袍的少年蒙著眼站在擂台中,側耳專注地傾聽著聲音。

不是眾人的喝彩誇讚又或者對手的動作與氣口,而是夾在喧鬨聲中不容易被捕捉的銀鈴聲。

那是師父專為他而響起的聲音,隻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