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師徒的共有情劫 18(2 / 2)

林織鬆了口氣,對著庭硯扯了扯嘴角,不自覺向後,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他何止不親,他還要劃清界限,當做無事發生。

洞府內的溫度似乎低了些,庭硯垂眸道:“無礙。”

靈陣的符文一點點消散,暖玉床上的青年背對著他係著衣衫,不過眨眼間,那些纏繞親近那些脆弱依賴便蕩然無存,好似鏡花水月一場,如同從沒出現過。

林織挽好了發髻,整理好了衣袍,便又是恭順的後輩模樣。

“師叔,又麻煩你一次了。”

“你既喚我一聲師叔,便無需這麼客氣,你大師姐的狀況如何?”

庭硯落座在暖玉床上,聚靈陣內靈氣朝著他的周身而去,他闔眼閉目養神,玉白的麵龐透著病氣。

“師父仍在閉關護法,師叔,我師姐的情況很凶險麼?”

林織先前問過師兄,但師兄也知之甚少。

雖然是和師父同去,但因為師兄的修為隻在金丹初期,在無囿山的範圍外他便迫於威壓隻能等在原地,據他所說,他等了有幾個時辰,受了傷的師父才抱著昏迷不醒傷痕累累的師姐出來,師叔在身側以劍氣護佑,狀態也並不好,再多的他也不知道了。

“四十多年前,白垣秘境現世,鑰匙一分為四碎片散落,歸一宗占其一,而後分彆是落玉門、禦獸宗、貫清宗,經過半月商討,名額各有分配,因低於金丹期不得入內,有不少宗門的利益置換,這些不必多談,名額中我在其列,你大師姐亦在。”

“秘境內危險與機遇並存,但內有變故,無恙者寥寥,到秘境關閉的時刻,你師姐還未出現,彼時我們都以為她折損在了其中,但她的魂燈仍然亮著,任師叔嘗試尋找過,但一無所獲。”

“一月前,任師叔言他收到了傳信,信中言明你師姐在無囿山,無囿山乃當初道魔決戰之地,血怨衝天之地滋生魔物,生靈進入十死無生,我見到你師姐時,她已經魔氣入體。”

庭硯聲音不疾不徐,寥寥數語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

林織看過藏書閣的玉簡,知道修真域的大概構成。

現在的修真域,在種類上分為道修、邪修以及妖修,但在五百年前以至於更早前,魔修才是活躍在修真域的群族。

妖修是精怪妖獸修成肉身,數量稀少,邪修哪怕再邪性,本體也是人,魔修則不同,他們大多為怨氣煞氣所化,以掠奪生機為本,人類與魔修一拍即合,便產生了邪修。

當道修墮落為邪修時,便是入魔了。

大師姐如今魔氣入體,情況必然不樂觀,難怪師父守了這麼久,林織想了想,到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便將這事擱置在一旁。

“多謝師叔解惑。”

林織跪坐在暖玉床上,收回了思緒。

林織請辭:“那師叔,我便先離開了。”

“不急,你如今內府空蕩,休息片刻,等情況好了再離開也不遲,玉床於你修行有益,躺下吧。”

庭硯並未睜開眼睛,語氣寬和。

這玉床足夠寬闊,莫說容納兩人,就算容納人都沒有問題。

師叔都已經這麼說了,林織當然不會推辭。

庭硯的這句‘躺下’,他連打坐的機會都沒有,當然了,身為師侄小輩,他也隻好順從地在離庭硯一人寬的地方躺下。

和剔透的青玉床不同,玉枕呈現乳白色,林織躺上去時似乎靈台都清明了些,身上蓋著的是天蠶絲織就的錦被,讓人覺得修仙和享樂並不違背。

林織閉上眼,放鬆地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庭硯睜開眼,屏風外放置著安神香丸的爐子無火自燃,淡淡的白煙熏染,繚繞在室內,添了幾分歲月平和之感。

他的喉間忽地泛起癢意,庭硯擰眉,按著喉嚨終究是沒有咳出聲。

林織醒來時,內府的靈氣已經全然充盈,神清氣爽。

身旁庭硯也已經躺下休憩,溫和的沒有攻擊性的麵龐在熟睡時並不見柔化,反而添了幾分玉石非人的冰冷。

林織起身打算離開,地圖上代表著元止的黑點始終沒有移動,想來他還在那裡昏迷著,庭硯下手還挺重。

“休息好了?”

忽地響起的聲音讓林織回頭,恰好對上起身半坐的庭硯的眼。

林織點頭,正準備告退時,又聽庭硯道:“你和他的事……”

林織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及,故意做出僵硬的姿態。

庭硯頓了一下,繼續道:“我不會乾涉,隻是你明明不喜歡他,為何不推開他?”

庭硯的瞳孔偏淡,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裡,顯得清冷遼闊。

林織心裡眉毛微挑,看看這話說的,明明最開始最希望他愛上元止的人,不就是他麼,怎麼現在反而給他做了一個否定的假設。

自然,林織不會說喜歡,也不會說不喜歡。

“在師叔看來,什麼才是喜歡?”

“親近便是喜歡,推開便是拒絕嗎,我看倒不儘然。”

庭硯按照林織的話想,這麼說也有道理,可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親近是拒絕,推開是喜歡,自然更站不住腳。

庭硯點破道:“你在避開我的問題。”

“大道在前,情愛事小,師叔以為呢?”

林織抬眸,形狀柔軟漂亮的眼眸透著無害的笑意。

在眾人麵前笑臉盈盈的青年,在庭硯麵前撕開了假麵的一角,顯現出了符合庭硯對他的認知的模樣。

庭硯如何以為?他若是不這麼覺得,何必分魂渡過情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