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師徒的共有情劫 30(1 / 2)

冬至那天, 庭硯買了麵粉和肉餡回來,打算包餃子。

為此他特地請教過鄰居大娘應該怎麼做,仔仔細細學了才準備自己動手。

林織坐在廚房的小桌旁, 被庭硯分了塊麵團玩。

“倒也不難,我教你。”

庭硯站在林織身後,用一個幾乎把愛人環在懷裡的方式,手把手教他怎麼擀出餃子皮。

因為眼睛不方便, 林織難免弄的不夠圓,顯得有些歪歪扭扭,庭硯卻誇他弄得極好。

林織看不見, 卻想到庭硯挽著袖子滿手麵粉認真包餃子的模樣, 忍不住笑了一聲。

按照庭硯的性子,想必做這種事, 往日不食人間煙火的劍尊也會做的極為認真。

雖然是一個魂魄分裂出來的人,但元止的反應大概和庭硯不相同,元止雖然更加年少, 但照顧他卻是大包大攬, 絕不讓他多費心。

就比如現在, 庭硯會分給他麵團讓他消磨時間, 讓他把注意力放在更具體的事情上,讓他做的事情有更切實的回報,如若是元止, 他大概會讓他在旁邊坐著等著享用就好。

沒有孰優孰劣,隻是不同的性格產生不同的結果。

林織又想到了仇或在廚房的模樣, 麵上的笑意一直不曾下落。

庭硯看著他上揚的唇角,眼眸越發柔和。

當他明悟的時候,便發現紅塵歡愛是這麼有滋味的事。

餃子餡有葷有素, 林織吃到後邊,還咬到了一個包著銅錢的福餃。

“嬸子說吃到銅錢的人,今年一定順順利利。”

庭硯低聲道,隻是他的語氣太平和,多少有點哄孩子的意思。

林織彎唇,舌尖頂著吃到的銅錢輕輕咬著,低頭放在了庭硯的掌心中,又對庭硯招了招手。

庭硯俯身靠近,被林織捧著臉親了親。

青年笑吟吟道:“福氣也分你一些。”

庭硯的心跳的很快,他有些含糊的應聲,沒忍住親的更深了些。

夜間,合攏的窗戶掩不住寒氣。

庭硯用靈氣在身上運行了一遍才去了床榻上,以免身上太冷冰到林織。

在秋日時他身上的冷就有些讓人瑟縮了,不過那時天氣還沒有到如今這般,他雖然身上冷著但那還是熱的,林織迷迷糊糊倒也沒嫌他。

但現在卻不行,林織在睡著後都會不自覺地和他拉開距離,這讓庭硯很是懊惱。

他從前終日在無間山待著,又時不時去泡寒潭,根本不會把過低的體溫當回事,哪裡想過有一天會被人嫌棄體寒。

自然,修士是不怕的,可林織現在隻是肉眼凡胎,哪裡會受得住。

想到這些,庭硯忍不住想深了些,淺色的眼眸裡浮著晦澀難辨的情緒,平靜的眉眼也染上了些許暗色。

總會回去的時候,那時會如何,庭硯還未想好。

等林織參悟恢複記憶後,自然能看出異樣。

要說借口,自然也有,不就是最初他想的怕林織出差錯,所以便不得不扮演元止,不得不同人親吻做夫妻……這話他都無顏說出口,實在是顯得太過無恥了些。

彆說瞞過林織,連他自己都無法騙過。

畢竟他還讓人念了他的真名,妄圖取而代之。

不過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哪怕沒有魘獸的夢境,總有一日林織也會知道。

身旁的愛人在睡夢中往他的懷裡靠了些,庭硯眼裡的神色被柔和取代,他將林織麵龐上的幾縷發絲撥弄到一旁,摟著他入眠。

翌日清晨,庭硯照例幫林織穿好衣服,但他今日卻沒有如往常那樣下床洗漱。

麵龐秀美雙眼灰蒙的青年倚坐在床上,怔怔地說:“阿止,我的右腿好像也不能動了。”

林織早有預料,但在這天來臨時,還是不免心裡歎息。

魘獸的試煉,似乎不是隨意安排的,往往掐著人最難接受的點來折磨。

於他而言,夢中的人生,不能考功名父母雙亡家財儘失,不能算做什麼打擊,哪怕他沒有被01喚醒,他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悲痛。

唯獨不能操控身體這件事,真是戳中了他的死穴。

不過清楚這隻是一時的,甚至這件事情的發展都在林織的算計之中,是他計劃的一部分,所以他的心態還算平穩,隻是麵上還是要表現出痛苦,演給他唯一的觀眾看。

“沒事的,我們先去看郎中,會好的。”

庭硯替林織穿好了鞋子,抱著他下床,帶著他去洗漱,溫聲安慰著他,任由林織將他的手握的很緊,痛意似乎滲透了皮膚表層,讓他的心也跟著發疼起來。

即使這一切在庭硯的預設中,即使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林織此刻感受到的痛苦是真的,而讓庭硯更無可奈何的是他知道林織沒辦法好起來,除非他能從夢裡醒來。

從醫館回來後,庭硯給林織購置了輪椅。

清瘦的青年病懨懨地坐在輪椅上,顯得越發生機寡淡,如同冬日灰蒙蒙的天。

從巷道裡經過其他人家,鐵匠的門緊閉著,有人說他今日傷了手,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打鐵。

女人的哭聲幽幽,又有人可憐女人喪夫後帶著三個孩子長大,不久前小兒子被拐走,如今大女兒得了病,就要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住在街角的女童抱養了新的狗崽,還養了一條蛇,但狗被蛇毒死,蛇被狗咬死,她呆呆地看著它們的屍體,顯得很是落寞,但大人不懂她的痛苦,催促著她趕緊埋了回家吃飯。

林織用耳朵聽著人間事,又聽著木輪滾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身後的愛人呼吸聲很淺,但林織能感受到他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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