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立在三角陣型的最前方,抬指壓低帽簷,聲音清冷好似冰沙。
“想把你囚作玩物,恣意享樂就此一生。”
“喘息是若即若離欲擒故縱的韁繩,”
“襯衣扣子解開時被蹭到曖昧餘溫。”
所有人在他的引領中再度起舞,全開麥時他的呼吸聲和眼神一樣勾人。
起,伏,喘,歎。
再轉身時又輕退幾步,像是退卻馴服。
池霽隱在隊伍中心,和聲飄忽似深穀中的風。
“不許……認真……”
“聯絡短信要再刻意延遲仿佛未聞,”
“故意在清晨電話裡帶著鼻音輕哼。”
黑皮革帽被他摘下,如同玩物般被指腹摩挲把玩。
然後是一個意味不明的輕吻。
他的薄唇輕滑過帽簷,顯得格外柔軟誘人。
裴如也眸色微沉。
這首他之前陪著彩排過多少次,根本沒有這一段。
是學壞了。
“不可以……認真……”
海妖般的吟詠聲飄忽起伏,是引誘水手觸礁的蠱惑信號。
另一聲交重響起,似歎息似玩笑。
“……你曾愛我幾分?”
-2-
演唱會結束的時候,場內場外一片安詳。
這是什麼荷爾蒙炸彈混玻璃糖虐戀複合熱戀現場,撩到這種程度真是追個星要單身一輩子……
霍刃沒關注網絡的評價和風向,卸完妝還在心虛。
他剛才好像撩的有點過啊。
老師絕對看到了吧……
梅笙遙好奇那匹白馬被存到哪兒去了,匆匆卸完妝就拉著其他人過去找樂子。
霍刃隨口回絕幾聲,一時間也不知道老師去了哪裡,跟助理解釋一句便獨自回了主舞台。
很久以前,他演出的時候把耳釘掉在了另一個演唱會舞台上,曾經見到過曲終人散的現場。
不同於施工時的嘈雜空曠,那種環境……更有種黑暗岩洞般的寂靜蒼涼。
霍刃一路穿過喧鬨擁擠的工作人員,再度踏上升降台找了回去。
幕後是熱鬨明亮的人群,兩側亮著施工拆台用的白光,主舞台前已經隻剩幾盞獨照的射燈。
深紅色長燈隻能照亮狹窄一隅,其他地方都已經儘數浸入黑暗中。
他獨自站立在乾燥微冷的夏風中,半晌才轉身準備回去。
卻撞進溫暖的懷抱裡。
“噓。”裴如也清楚監控已經關掉了,陪他隱在角落的黑暗裡:“怎麼來這裡了?”
霍刃怔了一刻,先是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然後才在寂靜中放鬆下來,開口時有些猶豫。
“來的路上突然想到一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他回避離彆,卻又明白自己隻能接受這一切。
“其實,我總是覺得,好像沒有什麼會永遠屬於我。”
名氣,地位,榮耀,讚譽……
十餘萬人的歡聚也有分彆消散的這一刻。
分離總是寂靜昏暗,猶如並不被期待的黑夜。
裴如也懂他心中藏著太多不安,抱緊他許久沒有開口。
“老師,”霍刃陷在他懷裡澀聲道:“我確實很需要抱抱。”
人理智時反而容易看不清前路,也無法準確占卜吉凶,很容易胡思亂想。
他慶幸自己可以暫時在他的胸膛裡躲一會兒。
幾百米外有工人在拆手腳架,叮叮當當的敲著錘子,聲音被夜風吹散,並不算清晰。
霍刃隱約覺得自己抱著老師太久,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手。
“對不起啊。”他低聲道:“我還是太依賴你了。”
可是手沒有被鬆開,反而被扣的更緊。
“如果你願意相信,”裴如也抵著霍刃的額頭,引著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這裡……隻屬於你。”
他的心跳沉著有力,永不停息。
“……隻要它在,我就永遠屬於你。”
霍刃怔在原地,這一刻甚至想抓住每一個字藏進懷裡。
他從來沒有幻想過裴如也的這樣一麵。
他驚愕地抬頭看他,一瞬間眼角發紅淚意上湧,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回應。
這個人無聲無息地陪伴了他七年。
從年少的狼狽到如今的盛名,裴如也知道自己的一切迷茫慌亂,見過他最無所適從的一麵。
卻仍舊堅定熾熱,從未改變過。
“如也,”他嘗試著呼喚他的名字:“……如也。”
男人沉默不答,手掌卻微微用力,讓他繼續感受自己的心跳。
它一直都在。
他也一直都會在。
霍刃深呼吸一口氣,不想再顧及其他任何事情,仰頭想吻他的唇。
卻被一步錯開,撲了個空。
青年眼睛霧氣濕潤,有種被拒絕的惶然失落。
裴如也低頭拂開他垂落的碎發,低聲道:“第一次,我來。”
然後俯身吻了他的唇。
他們都知道這個吻是不被允許的。
也許隻能有失控的這一次。
所以扣緊對方的腰,本能般的直接把這個吻儘數推深。
裴如也十八歲前單身時挑剔到近似精神潔癖,同樣也是第一次接吻。
可他們契合到已經在夢中接吻過無數次,連換氣都不需要任何停頓。
白香氣悄無聲息的在唇側齒間徘徊,先是淺淺觸碰親吻,如同溫柔的引導和試探。
然後唇齒打開,舔舐著再度交換氣息,最細膩敏感的唇在牽引著彼此的全部神經,讓被壓抑太久的愛意被釋放共鳴。
親吻喜歡的人是可以快樂到戰栗的一件事。
霍刃不自覺地低哼幾聲,隱約感覺到他們抱著彼此的脖頸,指尖都儘數嵌進發側。
深吻就好像跳雙人舞。
徘徊,親近,旋轉,徘徊……
他抬手時突然被戒指蹭了一下。
是舞蹈演出時常戴的金色皇冠戒指,戴在代表單身的食指。
一瞬間的刺痛將他完全帶回現實,以至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終於斷開了這個吻。
“我,”霍刃知道自己已經臉頰緋紅一片,一時間倉促又混亂,還怕他難過:“老師……我……”
“我真的崇拜你很久了。”
十五歲的時候,我就想成為像你一樣沉穩強大的人。
我一直在追隨你啊,老師,你知道嗎。
他不敢再多說錯一句,也不敢再回到他的懷裡。
“老師,我……我該回去了,他們估計也在找我。”
裴如也輕輕嗯了一聲,低頭幫他理好發際和領子,看見霍刃轉身時,突然又喚了一聲。
“刃刃。”
“在——在的!”霍刃心虛的不行,在昏暗中努力看清他的表情。
“走之前……再親一次麼?”裴如也沒有把握,卻還是將心裡積壓許久的念頭說出口:“……就輕輕的,再親一下?”
他在作為老師和老板的時候,從來都氣定神閒,不會提沒把握的事情。
這一刻卻終於和其他二十多歲的青年沒有差彆,在喜歡的人麵前小心翼翼。
霍刃呼吸一頓,快步走回去,認真的又親了一下。
老師在撒嬌。
老師絕對是在撒嬌。
裴如也在無聲地記每一個細節。
唇輕薄柔軟,角度找的很青澀,但很好。
深吻時……甚至會微微發抖,特彆可愛。
霍刃生怕他們之後還會這樣失控,分開唇瓣時倉促道:“以後,以後還是不可以這樣啊。”
男人低頭凝視著他,良久應了一聲。
“終點等你。”
在踏入燈光的前一秒,霍刃回頭望向他,停頓了幾秒。
兩指按在心口,再按在唇側。
老師,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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