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許是我老了,每次看到你,又覺得欣慰開心。”
“韓渠從小就是這個性子,家裡老人總是護著,一步一步闖禍越來越難收拾。”
最後把整個家業都毀在手裡,還連累全家都被戳儘脊梁骨。
“你媽媽當年……選擇的很正確。”
韓央笑了起來。
“我們這種平民家庭,總是很有求生欲。”
韓高誌摸了下斑白胡茬,接過他手裡零零落落的狗尾巴草。
“峨山風投出事的那天,你媽就把這些年收到的錢,全都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
“她說,央央長大了,能養活家裡人了。”
“將來要是難過,也可以給二兒子打個電話。”
韓高誌這些年有過情婦,給長子的零花錢和投資更是不計其數。
數百萬對豪門而言甚至買不到一塊稀有的寶石表,如今卻成了救火救急裡的罕見一筆。
韓央笑起來,伸手抱了他一下。
韓高誌側身看向緊閉的高窗,苦笑一聲。
“我想過跟你哥斷絕關係,能救一點是一點。”
“你爺爺奶奶始終不肯。哪怕都氣的中風了,也一個勁搖頭。”
他們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哪怕殺過人,哪怕以親爹的名義做過無數醜事,怎麼也還是個孩子。
他們還是不肯放手。
韓央心有不忍,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回去跟我媽告彆。”
韓高誌沒有挽留,坐在原地笑著看他。
“央央。”
“你一直是……很好的孩子。”
九月十五日,霍刃的個人演唱會進入排練的最後階段。
所有節目方案都已被定好,場地燈架陸續搭設完畢,所有工作人員全部就位。
這似乎和過去的數十次表演沒有太多區彆。
霍刃始終是出色偶像。
哪怕一度重傷,一度隱退數月。
再歸來時,從嚴謹態度到驚豔水平,有些事情從未改變過。
好些工作人員都是從前的老人,原本還在暗暗擔心,真的跟了幾趟彩排下來也忍不住在心裡感歎。
當年A定他是C的時候,許多挺龍笳挺梅笙遙的人還鬱悶過好久。
誰想到,那個瘦弱少年一年年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曾經是整個天團的核心,如今又成為天團般存在的一人。
霍刃站立在舞台的正中央,遙望著背對他的裴如也。
那人依舊掛著一張工作證,如過去十年般,在繼續做他的舞蹈總監。
電子音樂嘈雜喧鬨,台下工作人員往來不停。
而他就站在裴如也的身後,深呼吸著適應所有,他曾恐懼也曾深深迷戀的一切。
這個舞台從前總是有六個人。
燃點與冰點,川流與鳳凰。
還有顏色,純粹絢麗又熱烈的顏色。
而他是控線者。
六個人,包括他自己,一舉一動,一呼一吸,全都真實又深刻的在如繩索般牽扯著。他在舞台和生活裡控製牽引著六個人,而他們也曾與他緊密關聯,無意間也牽引著彼此人生裡的一切。
霍刃歸國以後遲遲沒有寫完專輯,讓演唱會的時間從八月一路拖延到生日的那一天,原因無聲無息浮出水麵。
他依舊不敢麵對隻有他一人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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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棚裡尚且有一大幫少年笑鬨不停,像是成簇的人間煙火停駐打滾,多停留一會兒都讓人心生暖意。
現在再站在這裡,他的身側空空落落。
那些線,曾經牽連著他的脈搏,引動著他的神經和心跳。
牽引,禁錮,製衡。
已經全都消失了,他全然自由了。
霍刃靜立許久,在音樂響起時都沒有動。
裴如也轉身看向他,走近了幾步。
“今天風有點大。”
“刃刃,你冷不冷?”
霍刃忽然張開雙手,將男人用力抱緊。
“你不要動。”他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前,低低道:“讓我再抱一會兒。”
再鬆開手,我就可以徹底走出去,從今日起贖回我獨立的靈魂。
老師,再給我一點勇氣。
抱一會兒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完結,明天還有。
我爭取三月二十號正文番外全都完結……這樣可以多休息會兒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