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攥住楊平福的衣領,一拳砸了過來。
“砰”的一聲,體格並不算小的楊平福一下被打倒在地。
楊平福痛叫,徐恕一言不發,上來照著他臉門又是一下。
嚴秘書結交被拒,正失望,忽然看見徐恕動起了手,嚇一跳,跑過來拉架。
徐恕下手不輕,才兩下,楊平福就爬不起來了,倒在地上不住地認錯。
嚴秘書和楊平福的私交不錯,一聽是這種事,見楊平福鼻子冒血了,徐恕像是喝了酒,滿臉怒容凶神惡煞似的,心裡也是有點發怵,死命拽住他,說楊經理是為了工期著想,當時太急,這才行為不妥。
“姓楊的,總公司三令五申紀檢自律,沒上報查你,是給你臉了,你他媽的還乾出這樣的事!”
路人見有熱鬨可看,很快圍了上來,有人打110,嚴秘書怕萬一事情鬨大了對自己不好,忙又過去阻攔,說都是自己人,喝醉了鬨著玩。
“我錯了,我家裡還有老人孩子要養,小徐你放過我,我往後再不敢了……”
“現在知道有老有小了?遞信封放蛇的時候怎麼就不想想?我看你是吃膩了外頭的飯,想吃牢飯了是不是?”
徐恕怒不可遏,上去又是一腳。
嚴秘書十分緊張,趕緊又跑回來拚命勸:“小徐,楊經理這些年兢兢業業,為公司乾過不少事,沒功勞也有苦勞,得饒人處且饒人,消消氣。”
“我去向趙小姐賠罪行不?我求她原諒,我給她下跪……”楊平福哀求。
徐恕捏了捏拳,迎著夜風慢慢地呼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姓楊的你好自為之。”
嚴秘書望著他掉頭離去,鬆了口氣,急忙扶起楊平福上車,低聲勸:“算了算了,這種小太爺,我見得多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根子就壞透,地球都得繞他轉,讓著點,天下太平。”
……
趙南簫洗了個熱水澡,吹乾頭發,爬上床就關燈睡覺了,昏天暗地也不知道多久,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發出一陣來電的鈴聲。
工作後她就沒法關機,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領導就會打電話問圖紙的進度,說業主甲方就在線上等著回複,即便是三更半夜。
她頭很重,醒不過來,迷迷糊糊,沒有去接,但鈴聲十分固執,在響了一陣停住後,接著又響。
趙南簫終於掙紮著醒來,閉著眼睛,摸索著拿起了手機。
“哪位?”
“小南?是你嗎?”
母親沈曉曼的聲音傳入耳中。
趙南簫一下睜開了眼睛:“是我,媽你怎麼突然打我電話?”
“小南你怎麼了?聲音這麼啞?你生病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
趙南簫趕緊捂住手機音孔,清了清睡了一覺反而變得腫痛的喉嚨,這才重新開口:“沒,信號不好吧。媽你找我什麼事?”
沈曉曼應當信了,電話裡都能感覺到她鬆了一口氣。
“晚上我給你發了多少條消息,你都不回!我擔心死了,這才給你打電話!你在乾什麼呢!剛才連電話也不接!”
沈曉曼是個很有修養的人,平常說話對誰都輕聲細語的,剛才應該真的著急了,語氣帶著責備。
“媽我今天……”
趙南簫本來想說今天累晚上早早睡了,所以才沒看見她發來的消息,也沒第一時間接電話。話才起了個頭,一頓,又改口說:“剛才手機沒在邊上,這才錯過了,叫媽你擔心了。找我什麼事?”
“小南,媽這邊的事快好了……”
房間裡的信號確實不大好,聲音忽高忽低,還傳來沙沙的噪聲。
趙南簫急忙從床上爬了下去,往睡衣外頭胡亂裹了件柔軟的開襟毛衫,出了房間,跑到走廊儘頭電梯旁的一扇窗戶邊,信號這才恢複了過來。
“媽你剛才說什麼?”
“我打算過些天就回國。你姥爺最近身體怎麼樣?”
“姥爺身體挺好。我前幾天剛和他通話,他人在外地,有座大橋合龍出了點問題,請他過去解決,最近不在北京。”
“早就退休了!帶博生生也就算了,還去外地!”
沈曉曼歎氣。
“算了,叫你姥爺休息他也聽不進去,小南你可彆跟你姥爺一樣。你現在人在哪呢?”
“在家啊。”趙南簫撒了個謊。
“小南你聽媽的話,彆太辛苦了,還有,那些遠的,偏僻的,危險的地方,你們領導要是給你派活,你千萬不要接,大不了咱們不做了!”
“嗯嗯知道……”趙南簫搪塞著,胡亂應答。
“小南,媽這次回來,想和你再商量下你跟我出國的事……”
“媽,我手機快沒電了,國際長途也費錢,這事以後再說,先這樣吧,我很好你放心!”
趙南簫打斷了母親的話,掛掉電話,翻了翻手機裡她晚上發過來的一大串消息,慢慢地靠在窗邊,對著窗外的夜色,出起了神。
一陣夜風吹來,她感到頭重腳輕全身發冷,打了個寒戰,想回房間,轉過身,突然看見徐恕就站在電梯旁的走廊上望著自己,無聲無息跟隻幽靈似的,也不知道在那已經站了多久了。
她被嚇了一大跳,手一抖,手機掉在了腳前的地上。
徐恕立刻走了過來,俯身替她撿手機,正好她自己也彎腰去撿,兩個人的手碰到一塊,皮膚相互摩擦。
他手一頓,飛快地抬起頭,看著她。
他應該喝了酒,眼睛還有點紅。兩人的臉靠得很近,趙南簫聞到他呼吸裡有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