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1 / 2)

“我聽你大姨說, 你你讓她幫你寄阿婆的戶口簿。”電話那頭,路楠的母親乾巴巴地說了這句話。

路楠給予了肯定的答案:“嗯,是的。”

這回答, 和路母想的不一樣, 按照她對女兒的了解,自己問了這句話之後,女兒一定會主動解釋一下她需要用戶口簿的理由。

多年以來,她們的相處模式一直如此。

隻要自己詢問她,她一定會詳細地回答前因後果。但是這次, 女兒沒有。

路母隻能自己繼續發問:“所以你要戶口簿做什麼用?按揭買車?”

路楠很平靜地說了自己這幾天前後忙碌的成果:“哦, 是這樣的, 我買房了。”

“什麼?你買房了?你爸給你的錢?”原本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兒交流溝通的路母一下子就怒火高漲, 她覺得, 她找到了原因——她找到了女兒長達三星期不和自己通電話、並且今天對自己態度這麼冷淡的原因:敵人太狡猾!女兒沒經受住她爸的糖衣炮彈!

離婚這麼多年, 路母的心態一直很……複雜,甚至可以說是自相矛盾的。

她希望一雙兒女能夠從前夫那裡儘量多地索要錢財, 但是又不願意他們和他們的父親關係過於親密。

為此, 路母甚至不惜一次一次在兒女麵前控訴他們的父親,說對方是一個多麼多麼糟糕的壞蛋。

路楠不知道弟弟是怎麼想的, 但是起初的她(十七八歲的年紀),一直覺得,做人不能偏聽偏信,哪怕灌輸觀念的人是自己母親,她所說的話, 也需要經過驗證。

對, 路楠覺得, 有時候的自己, 冷靜得可怕、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在麵對父母婚變這件事情上,她甚至覺得他們與其天天吵架,不如早點分開,各自解脫。

那時候的她完全不能接受母親的說法。

母親這樣歇斯底裡、宛如潑婦的模樣,讓她從心底生出‘不孝’甚至是冷血的念頭:一個巴掌拍不響。

【如果說父親出軌是錯的,那麼難道母親的性格就沒有缺陷嗎?像我這樣身為晚輩,生活在她的陰影和控製欲之下都覺得好累,所以……父親出軌也是情有可原吧?】

當然,後來思維逐漸成熟、明白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路楠也反思過自己當年的想法: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母親的壞脾氣並不應該是父親出軌的借口。或許他們可以因為性格不合或者不再有感情了而離婚,離婚之後各自開展新的感情這是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但是婚內出軌就是出軌,是不道德的,任何借口都不足以作為出軌的辯護理由。

理智思考的結論是如此,但時至十年後,路楠還是覺得,母親這樣的性格,會讓周邊親密的人很累——對,隻是親密的人,因為對待外人,母親一向是得體而和善的。

因為她的控製欲強,所以才要在離婚後緊緊抓住一雙兒女。

這裡的抓住,除了法律意義上的撫養權,還包括對他們心理上的控製,要求他們絕對無條件地站在她那邊。

逢年過節不能過去‘那邊’——但那邊必須準備給子女的紅包;

一應學校家長會活動,‘那邊’不許參加——但是書學費必須是那邊出的;

‘那邊’送到樓下,讓路楠或者弟弟路楊去拿的土雞土鴨滋補品等,往往被她丟出去;

偶爾,‘那邊’喊吃飯,路楠和路楊去了,回來必定麵對母親的摔摔打打、指桑罵槐。

時間久了,路楠和路楊都害怕‘那邊’的聯係,‘那邊’不再過來自討沒趣。

然而便是這樣子,母親也可以生出另一種說法,說對方冷血、沒有親情。

路楠想:【所謂感情本來就是要相處才能產生、才能加深,如果一年隻見一兩次,何談親情?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狗想吃肉都要搖尾乞憐,我和弟弟向著父親要錢要物的時候怎麼可能是理直氣壯的呢?手心向上這個動作,本來就很難。幸好,我現在已經工作了。】

從始至終,路母都沒有從離婚這件事給她帶來的打擊裡走出來,凡事隻要牽扯到路父,她必然要炸。

這次,路楠卻沒有給她發火的機會,乾脆利落地說:“買房不是他給的錢。”這麼說確實沒有騙人,他給的買車錢被我拿來做本金了,根本不夠買房。

路母是不信的:“不是他給你的,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哦,是不是你把買車的錢拿來當首付了?我跟你說,那麼一點錢在海臨市隻能買個鴿子籠!你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眼見對話要往法治頻道奔去,路楠解釋:“沒有被騙,產權證已經拿到手了。”換言之,木已成舟。

路母大驚:“之後的按揭你想過沒有,你那幾塊錢的工資,萬一交不上按揭怎麼辦?我手裡也沒幾個錢,還得留一半給你弟讀書用,扣掉我自己吃穿買藥人情往來的份,剩下的錢也不夠幫你還幾個月按揭的!”

說起這個,路楠才想到自己好像一直忘了和母親說,已經換了工作的事兒。

不過沒事,所有的一切,等周末再說吧。

“媽,你先聽我說。”不論電話那頭母親的情緒有多麼激動,路楠都十分冷靜,“事情有點複雜。我下個周末請假回家一趟,到時候當麵和你說。”

路母當然不願意被這樣搪塞,但是路楠已經打定主意再晾一下母親,於是她對母親說:“電話裡說不清楚,周末見吧,媽,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也不管母親會不會胡思亂想,路楠安安穩穩地去飛翔盤庫存去了

最近劃水太多,這兩天要去飛翔多露幾次臉才行。

飛翔那邊的出貨十分火熱,裴學棟見到路楠,十分高興地同她打了個招呼:“路經理,最近袁總那邊要了不少二十年的酒哎。”

路楠知道,袁總還是一如既往地直接給她發訂單:“是啊,我看這一陣子二十年動得不錯。所以來盤一下庫存,看看還剩下多少件。”

乾完活兒準備走的時候,聽到有車鳴笛。

一輛黑色

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