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說喝飲料, 你們能答應？”路楠一句反問，小小地將了郭文宇一軍。
盲猜也可知，她如果不選啤酒, 周圍必定有人起哄：“白酒廠家的人總不可能是不會喝酒吧？那就是不給老同學麵子嘍！”
路楠預判了眾人的行為, 落落大方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今晚上我就喝這個。”
郭文宇哎呦了一聲：“估計啤酒對你來說和水差不多了。”
路楠擺了擺右手食指，狀似十分熟稔地說：“不一樣，啤酒的熱量高多了，我這是扛著長膘的壓力喝的酒, 老郭你要再唧唧歪歪就是存心刁難我了啊！”
郭文宇沒想到，幾年不見，路楠說話會這麼鋒芒畢露。
他訕訕一笑, 將自己的杯子也倒滿, 主動和路楠碰了一下杯：“是我說錯話。”
時隔太久, 路楠對對方僅存留著高中時期的印象，那時候他就是個挺會來事兒的小夥子。
可人都是會變的, 誰知道現在的郭文宇是怎樣的人呢？
她就著包廂內並不太明亮的光線仔細打量了郭文宇的神色：唔，有好奇、有興味、還有一點點的不服氣……倒未必是壞心，至少和我在應酬場合中碰到極少數的人渣相比，他也就是比同齡人油了一點罷了。
鑒於對方很識趣地退讓，路楠也給他留了幾分麵子：“你想喝源川酒？今天沒有, 下次我帶。”
反正就是場麵話，誰知道下次是哪次呢。
完全沒有聽出剛才路楠和郭文宇之間言辭交鋒的另一男同學嗷嗷地叫了起來：“我不管, 聽者有份！大家都聽見了哦，路楠答應下次請我們喝好酒。那咱們過兩天再聚一聚？”
路楠看了對方一眼, 這人高中時期同自己幾乎沒什麼交集。
“恐怕不行，我明天下午的飛機就走了。”路楠表現得略有些遺憾。
該同學嘖嘖兩聲：“你們公司的假期也太短了吧。”
路楠垂眼，自嘲一句：“打工人打工魂麼, 沒辦法的。”
男同學不依不饒：“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啊，老郭都和我們說了，央視新聞裡都有你的采訪片段，你可不是打工人哦。”
“誇張了。”路楠給這位喋喋不休的同學倒了杯酒，“我也就是運氣好，新部門成立了很缺人，所以把我調過去了。新聞頻道導播估計覺得我的外形比現場其他名白酒廠的負責人稍微搶眼一點，所以切給我的時間多一點吧。”
從進包廂門到現在，已經吸引了大家兩三分鐘的注意力，路楠應付完一輪對她現在工作萬分好奇的同學，而後端著杯子坐到沙發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郭文宇剛才被刺了一句也完全不在意，他湊近路楠悄悄打量她的神色，小聲說：“路楠，你現在在源川的職級，不低吧？”
路楠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倒也不否認：“在酒水公司還行，放到集團總部就不夠看啦。”
“我考上岸的以後，名白酒企業已經基本不讚助地方政府兩會餐用酒了，不然還可以試試哪種更適合婚宴上用。”郭文宇嘻嘻哈哈地說，“我們家人平時都不喝白酒，也不太懂這些。實在不行，就去買幾瓶不同品牌的試試。”
路楠聞弦知雅意：“你今年要結婚了？”
“五一擺酒。你專業，快給我參謀一下，價位4-5百一瓶的、拿得出手的白酒唄。”
“這個價位我要是說源川和諧酒，恐怕你家裡長輩不太樂意。”路楠中肯提說，“國酒的附屬係列，或者是頤酒的新款都可以。前者名氣大，後者最近廣告力度大，你擺酒席肯定請領導的吧？據我所知，頤酒現如今在體製內評價還不錯。”
郭文宇沒想到路楠居然不推薦源川的酒。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路楠這麼一點撥，他完完全全想明白了：頤酒這兩年在體製內名聲確實不錯，這和一個集團的投資政策、交稅、公益等等相關的。如果源川房地產去年正月沒有爆出醜聞，其實源川在體製內的評價也不錯，招待用酒有它一席之地。
郭文宇有些遺憾地說：“我本來還想說源川酒有合適的，直接和你買，你能給我優惠點呢。”
【哈，我就知道，買酒雖遲但到。】
“這行除了國酒對經銷商的限製條款比較多，其他酒水品牌都還好，相互調貨也算方便。我給你一個電話，是我同事——在本市市辦上班的，他可以給你介紹我們市做其他酒水的經銷商，紅的白的都有，買不買酒都沒關係，反正就是順手牽個線而已。”
路楠翻了翻通訊錄，找出當地城市經理的電話。
這還是大前年以及前年她在華東大區開半年度會的時候存下的，本市城市經理也是年輕的校招一批，偶爾還會同路楠發信息請教工作內容。她現在這麼做，不管成不成，也算是整合了一下資源，畢竟郭文宇是本地人，家裡頭條件還不錯、現在工作也有前途；畢竟源川酒就算不走兩會讚助等活動，但在本市領導麵前有露露臉的機會也有助於城市經理申辦大型戶外活動。
“那行，先謝謝你了。”郭文宇滿意地笑了，他聽到經銷商三個字就明白，路楠給了這個電話，這條線必定能拿到低於市價的酒。
邱萱原本坐在距離路楠兩三個身位之外，聽著郭文宇講話不自覺湊近了。
等郭文宇離開之後，邱萱哼哼唧唧地說：“郭文宇以前就很精，現在更是不得了了。從吃飯起就時不時說起你，現在他心滿意足了吧？”
邱萱以前雖然有時候欠缺一點邊界感，但是也成長了許多。
路楠看著曾經的好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沒事，我又不負責這邊的市場，唔，靠我的麵子，大概能打個八折、七五折吧。”也就是團購價格或者再低一點。
邱萱覺得和路楠之間的生疏感好像少了許多，她笑了起來：“好吧，反正你彆自己貼錢就好。”
路楠看了邱萱一眼，又看了雷晟澤一眼，調侃到：“你們的好事什麼時候將近啊？如果到時候選了源川的酒，我直接讚助。”
邱萱的臉一紅：“瞎、瞎說什麼呢，才沒這麼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