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已經不敢吭聲了——因為她先前嘴巴太快，不僅被路母埋怨，就連路楠大姨也說了她幾句。
路楠和長輩們誰都無法說服對方，再談下去，路楠的母親恐怕要談出火氣了，於是路楠捏了捏阿婆的手：“阿婆我跟你一起去曬衣服。”把吐槽自己的空間留給他們。
路楊挨挨擠擠地湊到院子裡的洗衣池旁邊，一邊幫忙遞衣架褲架，一邊小聲說：“老姐，我不覺得你傻。我覺得你很有本事。”
路楠抬頭打量了一眼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老弟，絕大多數時候是個悶蛋的老弟。
這個比路楠足足小了十歲的半大小夥子認真地強調：“我以後，要賺很多的前，也要自己買房子。我不想老媽再問老爸要錢了，每次生活費遲幾天，老媽就特彆不高興……”
路楠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好誌向。我這套四室兩廳的，已經先給你留好房間了！你以後買大房子，記得給我留一個房間哦。”
“那肯定，我還要給阿婆留一個房間！”路楊表態。
阿婆笑眯眯地問：“我也有房間啊？”
路楠挽過阿婆的手：“那肯定有，要不然我買四房的乾什麼！路楊這是學我，阿婆你要誇也是先誇我！”
屋內什麼現實向、倫理向的批評都與院子裡的祖孫三人無關，他們在認認真真地討論路楠這套大房子到時候要怎麼分配房間、怎麼裝修。
……
初三，路楠照舊跟著路父去老家拜年。
車子開出了十幾分鐘，車內一直安安靜靜，還是路父率先開口，果然他也聽說女兒買房了：“……買在哪裡？多少錢買的？”
“海臨市。”路楠沒有說謊（注1）的習慣，她報了房子的總價，接近兩百萬。
路父愣了一下。
他是聽人說的，隻知道有這事兒，萬萬沒想到女兒手筆這麼大——可見她這幾年工作確實是賺到錢了。
平心而論，路父是為女兒高興的。
他清了清嗓子：“我原本想，你結婚之前給你在餘安付個首付，讓你自己還按揭。不過既然你現在已經有房子了，那到時候我出錢給你換輛好一點的車吧。”
所謂到時候，自然是女兒結婚的時候。
這邊有陪嫁車的風俗。
餘安的房價當然和省會海臨市不能比，路父將首付換成豪車，估計價錢差不太多。
路楠聽到這番話，心中並不很意外。
因為這些年每年正月初三跟著父親走親戚，父親在他兄弟姐妹間也說過類似的話。
在路楠認知中，父親是言出必行的人。
所以她毫不懷疑，等到她準備結婚，父親會兌現他首付or買車的承諾。
隻是路楠沒想到，未來也許還有這樣一種情況：商場風雲突變，路父力有不逮。
她更沒想到，這個突變會來得這麼快。
才過完年，路楠忙於巨江立遂兩地春節期間銷量統計以及新季度銷售方案製定等等工作，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兩個用，半個放在立遂、半個放在巨江。
好不容易等到工作都理順，路楠又忙著三月底的春季糖酒會事宜——今年她要組織兩地經銷商去蓉城總部參觀，糖酒會這個時間段剛剛好。
就在路楠準備出差事宜之時，接到了母親的電話。
“媽？你慢點說，發生什麼事了？”
“你爸，上個月沒打生活費，這個月又沒打。你爸想賴賬！”注2：451章
路楠實在無暇聽母親喋喋不休的抱怨，她看了看自己手頭還有點現金，便給母親轉了一萬：“媽，我要去蓉城，馬上就要登機了，你先湊合用吧，不夠在告訴我。”
“不是一萬塊錢的事。算了你先忙，我再打聽打聽。”其實路母兜裡怎麼可能連一萬塊都沒有呢？
她隻是氣不過，氣不過前夫每個月打錢斤斤計較的模樣，這次被拖延了生活費，路楠的母親有一種‘果然被我猜到’的痛快之感，更有了可發泄情緒的理由：是對方先不遵守離婚協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