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雄城,好久不見(1 / 2)

將夜 貓膩 3193 字 4個月前

寧缺痛醒過來,眼瞳裡滿是驚恐之sè,一把扯開衣裳,雙手在xiōng口緊張mō索,隻mō到一手滑膩的汗水,並沒有mō到破裂xiōng骨外懸著顆破碎心臟,不由後怕的拍了拍xiōng口,急促的呼吸過了很長時間才重變得平緩。讀蕶蕶尐說網

他望向腳那頭熟睡中的桑桑,看著xiǎo丫頭黑黑鼻梁尖上那顆可愛的汗珠,忽然覺得活著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關於那個給他帶來大恐懼的詭異夢境,他不準備告訴桑桑,他不準備告訴任何人,因為即便隻是想起夢境中某個片段畫麵,他都會覺得很難受,所以他決定忘記。

第二天,簡陋的馬車在吱呀摩擦聲響中啟程,遠遠隨著越來越大的護送騎兵隊繼續南行,大概上午十點鐘的樣子,隊伍在長安城外一處xiǎo鎮停下——來自都城的宮中使者、朝官代表和繁複講究的公主儀仗,從數日前就一直在這座xiǎo鎮裡等著公主殿下的歸來。

寧缺跳下車轅,站在熱鬨的隊伍邊緣,向鎮邊天外望去,隱隱可以看到一處灰暗sè的城廓影子,隻是距離實在有些遠,縱使他用力扯著眼角,也不能讓那片灰暗sè的影子變得清晰些,隻能在心中默默猜測——那裡應該就是長安吧?

浩大繁複的儀仗緩慢重啟程前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喊這對主仆二人同行。

寧缺和桑桑站在道旁,看著緩緩自身前經過的那輛華貴闊大馬車,看著緊閉的車窗,他想著裡麵的公主和那位虎頭虎腦的蠻族xiǎo王子,想起那個火堆,忍不住mō了mō臉,然後笑了笑。

第四輛馬車經過他們身邊時,窗簾被掀起了一角,呂清臣老人輕捋頜下huā白的胡須,向站在道旁的寧缺微笑示意,寧缺深深長揖及地還禮。

shi衛還有那些草原蠻子經過寧缺身邊時,並未下馬,就在馬背上拱手告彆,臉上帶著抱歉的笑容,帝國儀仗森嚴,彭國媚眼這位shi衛首領回長安後想來前途不差,隻是此時當著朝中官員的麵也不敢造次。至於那幾位草原蠻子在和寧缺抱拳告彆後,臉上的神情明顯變得放鬆愉不少,再沒有梳碧湖砍柴者的影子存在於四周,他們想像中的長安繁華日頓時變得鮮活愉快起來。

負責殿後的固山郡騎兵滿臉警惕注視著四周,單手持韁而行,他們的首領都尉華山兵瞥了一眼寧缺,然後加快了速度,眼中仿佛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也許他真的已經忘了這個xiǎo人物的存在。

寧缺不應該在乎對方的態度——進入長安城,對方是高mén權貴之子,大唐軍方年輕一代最出sè的人物,而他如今脫了軍籍,隻是一個最底層的百姓,如果他運氣不錯進入書院,也不過是帝國官僚體係裡一個不起眼的砌牆磚。無論怎麼看,他和這位曾經流lù敵意甚至是殺意的都尉華山丘都不會再有關聯。

但他會甘心自己的一生就這這樣過去?他不會甘心,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和這位驕傲的年輕將軍肯定有再會的那日,而且那天應該不會太遠。

公主車駕和護送騎兵離開後,xiǎo鎮裡的人頓時少了一大半,然而卻比先前要變得熱鬨了很多,方才不敢出來擺攤的xiǎo商xiǎo販不知從何處街巷裡鑽了出來,那些為了避免麻煩關上大mén的賣肆也重打開了大mén,開始抓緊時間經營生意。

把那輛破爛馬車以破爛價錢賣給鎮上某家連破爛都要收的鋪子,寧缺拍了拍桑桑瘦削的肩頭表示安慰,舊車老馬在渭城跟著他們很多年,就這般賣了想必誰都會有些不舍,隻是長安城便在眼前,回憶感傷實在不是很合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