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舉世之敵(1 / 2)

將夜 貓膩 6088 字 4個月前

提供本章節最新手打書mí群1∴⑺⑥⑥⑥㈢②5後麵的這些天,化身為長安城一普通老頭的光明大神官如常出入客棧、吃飯睡覺,尋幽訪勝,爆爐飲茶,聽曲打盹,每天必逛臨四十七巷,然後看桑桑

他吃飯睡覺看桑桑,爆爐飲茶看桑桑,聽曲打盹看桑桑,每天都去看桑桑,打聽到老筆齋裡黑瘦小shinv的名字後,看桑桑便成為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那部分

某日,老人提著兩提芙蓉記的桂huā糕再次來到臨四十七巷,看著小shinv被一輛華貴的皇家馬車接走,他不禁有些好奇疑huo,卻也沒有多想什麼,隻是看著大mén緊閉的老筆齋,看不到桑桑忙碌的小身子,老人覺得若有所缺,若有所憾,惘然呆立半晌後,忽然想起來自己竟是忘記了來長安城的真實目的

老人的眼中早已沒有那抹黑夜的影子,他不知道那個人藏身在長安城何處,是不是還在長安城裡,這些天他甚至根本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

在臨四十七巷灰牆上惘然而立,他想起了這件事情,搖了搖頭,把手裡提著的那提桂huā糕放到老筆齋鋪mén前,緊了緊身上變得有些臟的厚棉襖,穿過東城密若蛛網的街巷,來到南城一處幽靜府邸間

巷口安靜地佇立著兩棵大楓樹,樹葉在冬風裡有氣無力打著卷,與街巷兩側宅院裡探出來的傲然大樹森森綠意相比,實在是顯得有些寒磣

街巷中段有兩座府mén相對,老人理都沒有理右手方那座隱有人聲傳出的府邸直接向左手方望去脫落的封條早已被經年的風撕扯乾淨,隻剩下一些殘紙飛屑夾雜在木mén脫落翹起的濤皮間,看著無比衰敗

老人靜靜站在這道淒破的府mén前,奐著雙手,佝僂著身子,看著殘存的那座石獅,看著石獅底座後方積著的若經年稠血的老泥,深陷的眼眸裡浮出一抹莫名情緒

老人站了很長時間直到一場冬風自巷口襲來從厚棉襖的領口裡鑽了進去,jī得他咳嗽了幾聲身子佝僂的低了些

隨著冬風席卷而來的還有一道聲音

“今年長安城的冬天要比以前冷很多”

老人依舊佝僂著身子,回答道“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來過長安城,所以不知道長安城以前的冬天是什麼樣子……

然後他轉身望向巷口

一人自巷口緩緩行來,眉直若尺,眼亮若泉棉布道袍,簡單道髻,身後背著一柄長劍,脾下踩著一雙草鞋,每一步踏下,皆成龍虎,身前落葉泥礫似乎畏懼他的威勢無風而動簌簌避至街巷兩旁

正是大唐國師李青山

“以後這些年,你可以一直住在長安城,或許會對這裡的冬天有深的認識”

李青山停下腳步,看著老人說出這樣一句話,表達了留客的意思

如果是真正的客人大唐自然有好茶好酒招待,如果是不清自來,並且有經年之怨的惡客所謂留客自然是代表彆的意尼

老人靜靜看著他,緩緩直起身軀佝僂瘦小的身軀,隨著一個簡單的tǐng腰動作,竟驟然變得高大威猛起來,一股莊嚴智慧強大的感覺噴薄而出

麵對大唐國師,老人自然不再是那個喝茶吃飯看桑桑的普通老人

他是光明大神官

昊天道南mén領袖、大唐國師,世間百姓幾乎所有的對權力的想像,都可以賦予在李青山的身上,這些年來從沒有人見過他施展神妙境界,因為以他如今然的身份地位,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他親自出手

但就連長安城街頭巷尾玩耍的頑童都知道,國師理所當然很強大,不然他為什麼能當上國師?而對於修行世界裡麵的人來說,大唐國師李青山身為知命境界的大高手,不出手則矣,一朝出手定然會驚風落雨

不過在衰破的將軍府mén前那位老人也不是普通人,做為西陵神殿最尊最貴的光明大神官,被囚禁十四年,依然擁有無數忠誠部屬,便是掌教也不敢妄言誅殺,一朝發力便引發神殿驚天húnluàn,有史以來第一個成功逃離幽閣

大唐國師正麵對上光明大神官,不知道勝負如何

“西陵來信,說你很強大,師兄也說你很強大,甚至說你有可能比掌教強大”

李青山看著光明大神官,忽然笑了笑,說道“我知道自己因為心係俗務,道心無法保持清靜,所以在境界上一直有所缺憾,所以如果你真比我強大,我並不以為這是很難接受的事情,不會認為這是一種恥辱”

光明大神官說道“修道多年,如果連這點還勘不透,不免有些愚鈍”

“所以我看不透你……李青山斂了笑意,說道“你和裁決天諭二位神座是不一樣的人,當年師兄和我從未在你身上看到一絲對權力的野心,甚至你對昊天光輝在人間的播灑似乎都沒有太大興趣,你苦研教典,你救苦扶難,你慈悲但不以慈悲為懷,你冷漠卻不以冷漠為趣,你是一個近乎完全透明或者說光明的人”

李青山的聲音漸漸冷冽起來“所以我不明白,為什麼當年你會忽然變成那樣一個人,你會做那樣一件事情,成為神殿第一個被囚禁的光明大神官,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脫困之後還要來長安城你究竟想做什麼?”

“世間一切事與法,皆由昊天注定,我們在世間的位置也早已注定我的位置在光明神座之上,我的使命便是看到黑暗僅此而已……”

略一停頓,光明大神官抬頭望向院牆上方luàn樹枝後方淩luàn的天空,臉上浮現出一絲慈悲的笑容繼續說道“如果每個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和使命,那麼世間所有事情都會簡單很多,當年我看到黑暗,本應由裁決去淨化黑暗,然而沒有人願意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我隻好多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