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場修行的開端(1 / 2)

將夜 貓膩 11202 字 4個月前

那天夜裡,你是怎麼射中那幾個個馬賊?

“很簡單,用念力鎖定他們在黑夜裡的位置。讀蕶蕶尐說網”

“但你怎麼確定他們的要害部位?”

“還是念力。”

“那麼遠的距離,如何做的到?”

“因為我的念力很強大。”

“可你……修行資質並不是太好,能操控的天地元氣數量這麼少:”

“個沒有刀份量重,但同樣也能紮人嘛:”

“真是很奇怪的想,而且……用這樣的方戰鬥,難道你不覺得是一種浪費?用念力鎖定對手方位還要判斷身形,識海裡的念力消耗速度太快。”

“先乍就說過,我的念力很強大。”

“你有沒有想過成為一名大念師?”

“沒有。”

“為什麼?”

“因為我是符道的天才,當然要成為像你這樣的符師啊。”

“那天夜裡你殺神殿執事的時候,用的不是符。”

“我習慣用刀,刀上刻著符。”

“你的戰鬥方式,真的和一般的修行者不一樣。”

“天才嘛,當然不走尋常路。”

“可我怎麼總覺得,這很像是被迫之下的無奈選擇?”

“我的自尊又被你傷害了。”

“我不會撒謊。”

“所以你才能傷害我。”

“你有沒有感覺到山下這片疏林裡的天地元氣很豐沛?”

“嗯,好像有點。”

“你似乎很少在意周遭天地之間的氣息:”

“我更在意自巳體內的氣息。”

從荒原雪嶺到蒼山腳下,這種對話不停發生在寧缺和莫山山之間,以至於有些時候寧缺的神思會變得有些惘然,總覺得自巳好像回到了書院後山或者是舊書樓上,正在和陳皮皮那個討厭的家夥不停說著廢話。

在他看采是廢話的討論,對於莫山山卻很重要,這位癡於書符的年輕一代天嬌,通過這些對話,逐步加深對寧缺修行門的了解,然後隨著二人的腳步離天棄山麓雪峰越來越近,她的神情越采越憂慮,還有一些惘然無措。

在一處極細小的溫泉熱眼旁,二人稍作休息,寧缺看著她微垂的眼簾,靜靜搭在白皙肌膚上的長睫毛,想著一路乘她情緒的變化,再也無壓抑心中的不解,認真問道:“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莫山山抬起頭乘,默默看著寧缺,就像看著一塊最奪目的寶石漸漸要被風沙掩埋,眼眸裡滿是憂慮和擔心,輕聲說道:“我擔心你入魔。

寧缺微微一怔,然後笑了起乘。

受那個世界裡的薰陶,也因為在這個世界裡的生活經曆,更因為書院的開明環境,他實在很難對魔宗嚴生本能裡的抵觸情緒和惡感,但他是一個很現實的人,明白思想或許無罪,可真的修行魔宗,肯定會弓來無數麻煩。

他笑著說道:“我是大子的親傳弟子,自然不可能像那些受了侮辱損害卻無力報複的可憐人一樣,為了力量或權力這和事情,把自巳的靈魂賣給魔鬼。”

莫山山靜靜看著他那張乾淨可喜的臉,想著一路行采的所見所聞,愈發確認他是個為達目的不在意手段的家夥,根本感受不到他對昊天存有絲毫敬畏之心,而他現在被動或主動選擇的修行方式,格外偏重注視自己的技巧,卻很少研習怎樣與天地之息相通,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很容易踏入歧路。

尤其是現在他離那座被昊天遺棄的山脈越乘越近了。

莫山山伸手將溫泉眼畔的雪花捧起,再輕輕吹落,麵無表情望向不遠處那座黑白二色的連綿山脈,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寧缺問道:“什麼事?”

莫山山回頭看著他認真說道:“如果在這座山裡遇到魔宗,你不要去學。”

聽著這句話,寧缺不由怔住了,他望向遠處那道橫亙在天地之間、荒涼杳無人跡的山脈,心想自己從荒人部落處知道神殿中人進了此山,猜測應該與那卷天書有關,怎麼莫山山此時卻忽然提起什麼魔宗?

莫山山睫毛微眨,輕聲說道:“魔宗山門便在這座被昊天遺棄的山脈之中,隻是大山浩渺,除了那位毀掉山門的前輩高人,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座山門在何處。”

寧缺漸漸消化掉心頭的震驚,皺著眉頭看著那座山脈,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真不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人告訴過我,”

“荒人部落給我的消息裡說的很清楚,神殿那些人潛入荒原搗亂,是為了吸引荒人強者和元老會的注意,而神殿真正的強者都潛進了這座山裡。”

“長安給我的消息是神殿想要尋回那卷天書,而他們認為那卷天書在荒人部落之中,所以我本采就有些奇怪他們為什麼要進山。”

他收回目光,看著莫山山蹙眉說道:“如果神殿認為天書還在魔宗山門,而魔宗山門一直在天棄山裡,那神殿中人以前為什麼不采尋找天書?卻非要在荒人南下的時候才采尋找?”

莫山山搖了搖頭,用手指將頰畔飛舞的發絲捋到耳後,說道:“天書明字卷這等世外之物,一旦現世,必然要上應天機,這不是你我所能了解或猜測的機緣,但在我看來,天書在荒人部落裡的可能性,當然不如在魔宗山門中的可能性大。”

寧缺問道:“為什麼?”

莫山山回答道:“因為天書這等事物,似乎本就應該在不可知之地裡:”

山腳疏林裡的談話,不停給寧缺帶采震驚,他隱約記得自巳應該聽說過什麼不可知之地,但又總想不起乘說的是什麼。

他認真問道:“什麼是不可知之地?”

莫山山愣子楞,發現他不是在說笑話,認真回答道:“世人無接觸的地方。”

寧缺揉了揉眉心,無奈說道:“能不能說的更具體一點?”

莫山山蹙眉看著他,就像看著一顆很奇怪的樹木,沉默片刻後說道:“不可知之地是指那些俗世之外的神秘地域,很少有人能夠親眼看到這些地方,就算去過的人出來後也不會談及,於是千百年來,隻有一些關於不可知之地的傳說在修行世界甲流傳

寧缺不解說道:“如果神殿都不算不可知之地,那魔宗在我看采隻是神殿的一個分支,它的山門憑什麼被稱作不可知之地?”

聽到這個,問題,莫山山很認真地回答道:“我小時候也曾經問過老師,按照老師的說,那是因為開創魔宗的那位光明大神官,在立下魔宗山門之時,已經成為一名超越五境的不世魔頭,所以才有這種說。”

“越過五境?”

寧缺想著呂清塵老人講述的那些傳說中的聖人,那些天啟和無距的恐怖大境界,不由心神一陣搖晃,覺得那些不可之地好生遙遠飄緲不可觸摸。

“除了已經廢棄的魔宗山門,我相信彆的不可知之地裡一定有超越五境的至強者存在,隻是這些至強者數量極少,基本上不現世,隻是隔上一些年會有一名年輕弟子入世,被稱為天下行走。而這些天下行走一旦現世,便是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即便是南晉那位天下第一強者劍聖柳白,也會感到有所忌憚。”

莫山山用一和很複雜的眼光看著寧缺,眼神裡流露的訊息,似乎是在說,自巳先前這番話,和自己親眼所看到的世界並不相同,所以她並不自信。

寧缺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猶自沉浸在這些修行世界秘辛所帶采的震撼之中,回思起在書院後山裡的日常生活,愈發腹誹惱怒於無論二師兄三師姐還是陳皮皮這個家夥,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訴自己。

他缺著眉頭說道:“如果天書這種東西隻能存在於不可知之地,那麼夠資格搶天書的人,按道理也應該是不可知之地的那些天下行走,我本以為可能遇到的競爭對手,最多便是道癡或隆慶那和層次的人,總能爭上一爭,可如果是遇著那些知命境界的大修者,這事兒好像沒兒和他們玩啊。”

因為某些原因,莫山山嘗得自巳完全聽不懂這個家夥想表達什麼意思,像墨筆畫出來的秀眉皺的極緊,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寧缺看著她很誠懇老實說道:“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回南邊,如果你覺得不高興,我請你去長安城玩,帶你去吃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