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手中握著的將來(1 / 2)

將夜 貓膩 5581 字 4個月前

齊四爺很愕然很糊塗,他不明白為什麼在刀鋒及體前的那眸間,

自己握著刀的右手腕處忽然生出一陣劇痛,那種痛是一種燒灼般的痛楚,清晰明確到無法控製,所以他才沒能捅穿自己的心窩。讀蕶蕶尐說網他更加想不明白明明那把刀和自己的xiōng口之間隻隔著那麼窄的一道縫隙,桑桑那丫頭懷裡抱著的棉褥怎麼能塞得進來?

因為震驚惘然於這些問題,他竟是忘了阻止長安府衙役把桑桑帶走,直到那些人走出臨四十七巷他才清醒過來,有些惱火地mō了mō剃成青皮的光頭,咕噥著罵了幾句臟話,一屁股坐到了老筆齋門前的石階上。

“麻煩四爺幫忙盯著chuá的東西還有天井裡那兩個甕,可不能弄丟了。”桑桑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所以他決定在桑桑回來之前,自己就一直坐在石階上,吃喝拉撤睡皆如此,反正不能離開一步。

天啟十五年的第一天,長安城下起了雪。

雪huā緩落而稀疏地向地麵降落,在枝椏間偶能留存,落在石板縫裡也能稍駐,但落在單薄衣裳下的瘦削肩上,便瞬間化成為水漬。

桑惡低頭看了一眼肩上的水漬,把懷裡厚重的被褥往上掂了掂,顯得有些吃力,她可不想把被褥放到腳邊,被雪水弄臟了可不好。

整座長安府寂靜無聲,沒有師爺出來示事,沒有通判召喚下屬問案情,一應官員衙役都躲在各自的房間裡,便是三急也寧肯繞遠路,不肯從園門前過。

事實上先前官員甚至沒讓她進衙,讓她站在府前石階下侯命。然而一瘦弱shi女站在風雪裡,站在肅穆衙門前,不知惹來了多少民眾旁觀議論。

長安百姓最是膽大,連皇帝宰相都敢罵,更何況是區區長安府一時間府外不知響起多少汙言穢語甚至長安府漆黑的大門上多了很多雪球的痕跡。

官員們迫於無奈才讓桑桑進了長安府,卻依然不肯問話,隻讓她站在園門前。

瘦弱矮的shi女,抱看被褥站在雪間,看上去十分孤單可憐。

王景略一直在旁看著她,想著先前齊四爺抽刀自殺那幕畫麵,他總覺得有些詭異,難道說這個shi女竟是深藏不lù的強者?可當時巷中的天地元氣確實沒有絲毫變化,他沉默思付片刻後自失笑了起來,心想這shi女與書院有些牽扯瓜葛自己大概便是因為此才會想的太多了些。

緝拿老筆齋的shi女回軍部審問,弄清楚她與光明神座之間的〖真〗實關係,以厘清這件事情的真相,防止帝國受損,這是鎮國大將軍許世親自下的命令然而窩藏逃犯畢竟屬於司法範疇,神聖不容侵犯的唐律中寫明禁止軍方乾涉所有司法案件,所以軍部才想著讓長安府出麵,然而再用叛國的罪名把她送到軍部。

王景略已經把名帖和鎮國大將軍親筆書寫的執信送進了長安府深處,隻待那位府尹大人出來說句話滿足了唐律的要求,他便可以把桑桑帶走。

然而長安府尹上官楊羽大人的病似乎愈發重了。

師爺愁眉苦臉看著王景略,說道:“大人從昨天中午開始發燒,傍晚時分便昏mí不醒,至此時滴水未進,太醫院來了兩位老人,也完全沒好法子。”王景略厭惡看了那名師爺一眼心想你家大人若一心想裝昏扮死,彆說太醫院的禦醫,就算是西陵神殿賜來神丹,也沒辦法讓他從g上爬起來。

“那府尹大人究竟何時才能視事?”

“其實依卑職看來,若軍部想要問那shi女什麼事情也不見得非要帶到軍部去問,說實話長安府上上下下誰都不敢擔這事,您儘可以在這園子裡問。”

“窩藏逃犯唐律裡可沒寫軍部可以以此問案。”

“隻是sī下問問又不是衙裡的正式詢查,無礙的。”

王景略揮手讓那名師爺離開,沉付片刻後緩步走到園前,看著那名站在微雪間的shi女看著她微黃發絲上的雪huā,微微皺眉問道:“冷不冷?”桑桑抱著厚厚的棉被,真沒覺得冷搖了搖頭。

王景略從衣服裡取出幾份擱到桑桑抱著的棉被上逐頁翻開指著上麵的字跡,介紹自己的身份:“我叫王景略,修行宗門乃龍虎山一脈,大唐天樞處登記在冊,如今在軍部任職,依照唐律,我有權力向你問話。”

鎮國大將軍許世毫無疑問是大唐軍方第一人,便是這樣的大人物詢問一名shi女,也必須把明麵上的程序走完整,不是因為這名shi女身後的書院背景,而是因為他要表現出來尊重唐律的態度,並且讓書院看清楚這個態度。

王景略跟隨許世在南疆征戰時久,非常清楚那位老將軍孤拐強硬的個xi加上大唐帝國尚武,軍方地位特殊,所以他並不擔心書院的反應。

“那個老人曾經牽涉到十幾年前長安城的一椿血案,西陵神殿指其背叛昊天,全世界都在搜捕他,然而他卻在老筆齋裡和你一起生活了很多天,我想問你……”

王景略微微一怔,停止了詢問,因為他發現桑桑把頭抵在厚厚的棉被之上,似乎根本沒有聽自己問題的想法,更沒有回答問題的意思。

他微微厭煩說道:“你隻是一個婢女。你不要指望你的少爺,甚至書院會替一個婢女出頭,我不想為難你,隻要你能說清楚自己與那位老人之間的關係。”

桑桑抬頭看著他,說道:“我不能說。”

王景略微異說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