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表姑娘(1 / 2)

米朵將炙烤好的茶餅用白紙細細的裹好, 輕輕將其捶碎後,才開始進行碾茶的這一步。

碾茶看似簡單, 但是卻關係到後麵能否篩出粗細適中的茶粉,因此半點也不能馬虎。

從前米朵以為茶粉碾得越細越好,可是跟著甄氏學習茶技以後,她才發現茶粉也並不一定要碾得非常細, 或者說並不是每一種茶餅都適合碾得極細才能分出好茶。

就拿她手上的龍鳳團茶為例,因為是隔年的陳茶, 所以碾茶的時候尤其是控製好力道, 不能碾得太細碎, 不然點茶的時候, 茶末太細碎,就會浮於水麵, 不利於湯花的形成。

而徐家給出的茶羅就應證了這一點,茶羅上的素紗孔眼不大不小, 剛好能篩出粗細合適的茶粉。

米朵用茶羅將碾碎的茶粉篩好以後,接下來便開始烘盞,烘盞這一步也是必不可少, 茶盞被火烤溫熱以後,點茶的時候湯花就能穩固的漂浮在茶盞上。

烘盞完成以後,米朵之前在茶爐上煮的熱湯水也差不多快要好了。

在什麼時間,什麼溫度取點茶的熱湯水,這一個步驟也有很多講究,湯水剛開始沸騰的時候, 始如魚目,微有聲,為一沸。等到湯水的邊緣部分湧泉連珠,為二沸。等到湯水奔濤濺沫,為三沸。三沸過後,方是適合點茶的熱湯水。

米朵將水溫合適的沸水倒進深腹長嘴的茶瓶內,舀出一勺碾好的茶粉,分三次加入沸水調製好茶膏,然後深吸一口氣,準備接下來最重要的一步,利用注水的高低多少和茶筅的反複擊打使之產生湯花。

來樂陵之前,米朵已經儘得甄氏的真傳,尤其是注水法的幾個小技巧,已經使得爐火純青。

是以米朵一亮出自己從甄氏那學得的注水法,就讓從旁觀看的七少奶奶和徐四小姐都不由暗暗點頭,光是這一手注水法就比旁人都比下去了。而且徐四小姐還注意到米朵從第一次注水到第七次注水的動作銜接自然且又流暢無比,顯然已經在私下裡練習了不下百次。

七次注水和用茶筅反複擊打過後,米朵如釋重負的放下了茶瓶和茶筅,茶盞裡也應景似的浮現出了重重雪沫,在那雪沫之上卻又綻放出了一枝旁逸斜出的梅花。就好像是在雪地裡開出了一枝散發著幽香的梅花。

米朵放下茶瓶和茶筅的同時,一旁的徐玉環也已經點好了一盞茶,茶麵上的湯花還幻化出了一個“安”字。

徐四小姐看了兩人的茶盞笑道:“玉環,我說的沒錯吧!你這次真遇到對手了。”

徐玉環笑道:“早跟你說了,我的茶技沒你說的那麼好。蕭姑娘才是此中好手。”她說是這樣說,但是她的臉色遠不如剛才平靜,顯然心裡還是比較在乎這次鬥茶的結果的。

米朵隻是微微笑著,她剛才飛快的掃了一眼徐玉環麵前的茶盞,就知道她今天可能是沒發揮好,茶盞裡的雪沫一看就不多,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露出水痕。

事實和她猜測的差不多,半炷香後,徐玉環麵前的茶盞就和多數人一樣露出了水痕。

徐玉環忍不住咬了咬唇,她還是太過心急,或者說是太想在九公子麵前展示自己的茶技了,以至於一時分心,剛才竟忘記在篩茶後烘烤茶盞,不然也許這會兒和九公子一起鬥茶的就應該是她。

徐玉環想到此,忍不住有些羨慕的看向米朵,米朵點出的那盞茶雪沫重重,距離露出水痕還早,因此她和九公子以及另一個年輕公子成為了這次鬥茶會的主角。

又過了半炷香,那位年輕公子點出的茶盞已經露出了水痕,場中便隻剩下了米朵和九公子兩人。

徐四小姐輕聲對米朵道:“沒想到我九哥還是有幾把刷子的,關鍵時刻沒給我們徐家丟臉,不過我還是比較看好你。”

這話剛一落下,徐四小姐就哎呀一聲,原來不知道是誰打了她一下,她有些惱怒的轉過頭,就見九公子笑眯眯的站在她身後,手裡還拿著那把作為凶器的折扇。

徐四小姐怒瞪了他一眼,“平白無故的,你打我做什麼?”

九公子笑道:“你說呢?胳膊肘往外拐,該不該打?”

徐四小姐道:“我是實話實說而已。蕭姑娘的茶技確實在你之上。”

九公子眯了眯眼:“還沒到最後時候,你怎麼知道我會輸。”

徐四小姐露出一絲微笑:“九哥,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輸了,以後你再闖禍,我替你在祖父麵前為你求情三次。”

“好,要是我輸了,下個月我就帶你去看雲端寺的桂花。”也許是出於好勝心,也許是徐四小姐給出的條件很吸引人,九公子不假思索的就說了這麼一句。

“不行,這太便宜你了。”徐四小姐道,“雲端寺的桂花有什麼可看的,我要吃榮德齋的全羊宴。”

九公子搖了搖手裡的折扇,“那還是算了吧!全羊宴要好幾十兩銀子,我可沒那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