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柏和杏花所開的吳家麵館位於鎮上最熱鬨的一條街道。
本來鎮上的人清早起來多愛吃包子稀粥或者油條配豆腐花之類的吃食, 但是自從吳家麵館開起來以後, 鎮上好些人養成了早起吃一碗番茄醬麵或是肉醬麵的習慣,覺得一碗麵下肚, 這一天都精神無比, 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勁。
因此與彆家麵館早上冷冷清清沒幾個客人不同, 吳家麵館從辰時不到就坐滿了吃早飯的客人。
這些客人們大多是熟客, 點的最多的便是番茄醬麵, 勁道的麵條配上酸甜可口的醬汁,入口的時候還微帶點辣意, 在這炎炎夏日簡直讓人胃口大開。
米朵和吳青槐到時, 吳青柏和杏花正忙得渾身是汗。兩口子為了多攢一些錢,將來在鎮上買個好一點的宅子, 因此這幾個月生意雖好,但也沒舍得雇人。
吳青柏負責招待客人, 涮洗碗筷, 杏花則忙著燒火煮麵澆湯。
米朵看老二兩口子忙的團團轉, 把東西放下以後就幫忙涮洗碗筷,又讓吳青槐幫著杏花燒火。
這樣忙活了半個多時辰, 眼看太陽升到老高,來麵館吃早飯的客人才漸漸少了。
等最後一個客人離開,吳青柏和杏花這才顧得上吃早飯, 米朵剛打算趁這個空隙,跟他們說一說吳青槐的親事,就見麵館又來了兩個客人。
米朵讓老二兩口子專心吃飯, 自己迎了上去招呼剛剛踏進店裡來的母女倆。
“兩位是要吃素麵還是肉麵,素麵一碗五文錢,有青菜雞蛋麵,有番茄醬麵,肉麵一碗十文錢,有肉醬麵有雞肉麵。”
母女中的那個母親,也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就道:“那來兩碗青菜雞蛋麵吧!”
青菜雞蛋麵端上桌以後,母女兩個就慢條斯理吃起來。
有外人在場,米朵不好再提吳青槐的事,把後者叫去廚房一起收拾鍋碗瓢盆,打算等母女兩個走了再說。
那母女兩個吃完了麵條,卻不急著走,反而向吳青柏兩口子打聽鎮上的一戶人家。
吳青柏兩口子搬到鎮上這幾個月,已經對周邊的一些人家了解的差不多了。如今聽他們打聽住在河岸上的秦家,杏花便道,“嬸子你來遲了,老秦頭一家已經搬到外地去了,聽說他家兒子在外做生意掙了不少錢,因此把一家人都接走了。”
那婦人聽到秦家已經搬走,麵色就是一變,然後就露出張皇的神色,“鳳,這可怎麼好?”
坐在她對麵的女孩卻不像她母親那樣張皇失措,“娘,我早說了,那秦家既然這麼多年都不肯跟我們家走動,肯定是不會認這門娃娃親了。偏你不信,非要來這一趟。”
婦人苦著臉道:“誰知道這秦家真是一點情分都不顧。那現在怎麼辦?”
女孩道:“現在先想辦法安頓下來,我們母女兩個有手有腳,大不了就和在家時一樣靠賣繡品度日。”
杏花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話道:“你們母女兩個是來投靠秦家的嗎?”
女孩知道自家娘親這時不想說話,就替她回道:“算是吧!可惜我們來遲一步,他們已經搬走了。”
女孩說完這句話又問杏花,“大嫂,我跟你打聽一件事。這鎮上可有什麼宅子要出租,我們也沒有彆的要求,隻要有一個容身之地就好。”
杏花道:“你這算是問對人了。我前幾日剛找牙行打聽過,鎮上現下隻有兩家宅子要賣,至於出租的一個也沒有。”
女孩就失望的哦了一聲。
杏花看母女兩個風塵仆仆,知道是走了不少路過來的。她心裡不由起了一絲憐憫之心,“要不這樣,你們要是不嫌棄,我去問問我婆婆,看能不能先到我家落腳。我家雖是鄉下人家,可還有兩間草房。”
女孩聽了就是一喜,“那就多謝嫂子了。”
杏花便往廚房走,婆婆的為人如何,經過這幾個月,她也看出來了,所以方才才會那麼說。
果然,米朵一聽先前進店的那對母女要投的親戚已經搬走,一時沒有落腳的地方,便痛快的應了下來,“那就先讓她們住到家裡吧!”
米朵答應杏花的這個懇求,同意這對母女住到家裡,也無非是想起自己某一世的經曆,願意幫她們一把。
不過經過這麼一打岔,她想讓吳青柏兩口子幫著打聽合適的姑娘一事就沒說詳細,隻是趁著吳青柏來廚房的一個空隙,簡單說了幾句,然後便領著那對母女回了家。至於吳青槐則挑著擔子繼續去鎮上賣貨去了。
路上,米朵聽那婦人說起,才知她姓陳,人稱小陳氏,婆家原本是青雲鎮的一個殷實人家,哪知有一年走水,家裡的房屋被燒了大半,自此便連年不順,沒幾年公婆和男人就都患病走了,家裡就隻剩下她和女兒銀鳳。
後來兩人便靠賣繡活度日,陳氏未出嫁時曾跟親娘學的一手好繡活,後來又教給了女兒,銀鳳心靈手巧,做出的繡活比陳氏還要出眾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