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日式拉門被推開,向芋扭頭,看見兩個男人:
一個穿得像聖誕樹,玫粉色薄西服外套配淡黃色襯衫。
另一個麼,皮膚黝黑,看上去
總有些不懷好意。
後來向芋知道了,麵前的聖誕樹就是李侈,唐予池嘴裡“頂不是好玩意兒”的人。
包間都是推拉門隔斷,需要時把門拉開,就能變成一個大包間。
現在向芋和靳浮白身旁的門被拉開,聖誕樹正歡快地向他們打招呼:“靳哥,我就知道是你,剛才樓下我就看見你車了。”
向芋去看靳浮白,他表情不驚不喜,隻給她介紹:“這是李侈,和他表弟李冒。”
還沒等介紹到她,李侈從隔壁鑽過來,坐到靳浮白身旁,伸岀戴了兩枚戒指的手:“向芋吧,我聽說過你,久聞大名了,今天一見果然是個美女。”
向芋大大方方同他握了一下:“我也聽說過你。”
既然碰上了,自然是拚桌一起吃,李侈講話很有意思,至於李冒,向芋無意間撞見兩次他的目光,都覺得這人白瞎了他的名字,並不怎麼禮貌。
吃了寥寥幾筷子,他們三個男人聊起來,向芋拿出手機坐在靳浮白身旁玩著貪吃蛇。
向芋的蛇已經玩得很長一條,越來越難,不但要躲著障礙,還要躲著自己的大尾巴。
臨近這頓飯的尾聲,一直不太說話的李冒忽然開口:“你們聽沒聽說卓逍的事兒?”
向芋這才發現,李冒的嗓子不太好,說話都啞嗓,聽著十分難受。
李冒問完這句話,桌麵上十分沉默,連一直很活躍的李侈都沒開口,向芋在餘光裡看見,李侈的腿動了動,狠狠地給了李冒一腳:“你管人家那麼多,八卦。”
也是這個走神,向芋的貪吃蛇撞在障礙上。
好可惜,難得玩到這麼長呢。
她直覺隻不是一個該她認真聽的話題,點了新一局開始,遊刃有餘地控製著小蟲子似的蛇遊走在屏幕裡。
被踢的人還是繼續說下去,他那聲音,像是在講鬼故事:
“卓逍在法國不是有個混血女友麼,處了好幾年,還挺他媽恩愛。”
“去年卓家讓他和楚家聯姻,他還鬨自殺,最後不還是和楚冉冉結婚了。”
“我還以為他和法國那妞斷了,結果就前天,我他媽瞧見他和那個法國妞一塊兒了。”
“在郊外彆墅裡養著呢,金絲雀似的。”
“哎呦,你說圖什麼呢,這世界
上哪他媽有那麼多愛情,我猜啊,還是法國妞活好哈哈哈。”
李侈隻是隨著笑了幾聲,岔開話題,說起股市上漲得不錯的幾支股,又說起物流產業。
聲聲把話題往正經事上麵引。
向芋很慶幸剛才的笑聲裡沒有靳浮白。
愛情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浪漫情懷,反而像是瘋魔的笑話。
這麼多天她陷在靳浮白的溫柔裡,差點忘了他根本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可他比男朋友,還更溫柔更寵溺。
李冒的話像是點醒,她的視線仍然落在屏幕上,心境卻是稍稍變了。
她心不在焉,連著好幾局都隻過了兩關。
一直到飯後,大家起身要走,靳浮白才攬著她的細腰,在她耳邊問:“走不走?”
向芋那神情和剛剛回神差不多,嚇了一跳似的。
屏幕上閃出“GAMEOVER”的字樣,她睨他一眼,意思十分明顯,是埋怨他的。
靳浮白笑著從她耳廓嗬氣:“玩一晚上才過了兩局,還怨上我了。”
李侈已經拉著李冒先走了,臨走前還熱情地邀請向芋,讓她有空去他場子裡玩。
從包間出來的一路上,靳浮白都反常地拉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像是真的情侶那樣。
向芋坐進車裡,靳浮白沒關車門,反而扶著車框深深看她一眼,像是要看穿她的情緒。
已經是十月,入夜空氣漸涼,微風拂動路邊垂柳,帝都市的千萬盞夜燈都溶入晚風中。
向芋隻喝了一小盅清酒,卻在他的注視下有些醺醺。
靳浮白手裡拎著一枚車鑰匙,用它托起向芋的下頜。
他目光裡彌漫著不自知的深情,溫柔開口:“今晚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