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怕你孤單, 來陪你吃個年夜飯。”
以前沒斷的時候,向芋和靳浮白聊過,說自己爸媽常年在國外, 過年都經常不回來。
他記住這段往事,也許隻是單純記性好, 並不說明她在他心中特彆,沒什麼值得感動的。
向芋是這樣評判的。
其實向芋這種性格,不太容易答應靳浮白的邀約。
現在這種立場,對她來說,同他一起吃飯其實是個麻煩事。
一來,她擔心自己控製不住心動;
二來, 她覺得斷了關係之後再廝混到一起沒什麼意思。
所以他這約她吃年夜飯的話一出口,向芋果斷轉身, 大步流星往單元樓裡走,頭也不回地回答:“免了!”
重重的樓門合上時, 隱約聽見靳浮白在身後深情款款地說, 我等你。
等唄,反正等不到!
打開房門,家裡空無一人, 連把拖鞋從鞋櫃裡拿出來丟在地上的聲音都格外明顯。
這種寂靜差點擊碎向芋的瀟灑, 她沉默著關好房門, 脫掉羽絨服往廚房走。
中午隻在麻將館吃了一袋薯片和兩個砂糖橘, 剛才上樓,樓道裡都是彆人家準備年夜飯的菜肴香,勾得她這會兒還真的餓了。
冰箱裡應該有陳姨做好的凍餃子。
向芋拉開上麵保鮮層拿飲料時冰箱燈沒亮,果汁拿在手裡是溫的,她就知道要完蛋。
果然, 廚房不知道為什麼斷電了,冰箱裡的餃子化成一坨一坨,下麵的湯圓也都粘連在一起。
她給物業打了電話,按照物業人員的指導檢查一圈,重新推好廚房電閘,又把冰箱裡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清理乾淨。
忙完一圈,向芋更餓了。
可能因為日子特殊,外賣網站的商家紛紛關張。
小區裡有一家便利店,每年都是開到除夕這天晚上,也許運氣好一些店麵還開著,能買些東西吃。
折騰半天,她已經把靳浮白說的“等你”忘了。
拎著茄汁沙丁魚罐頭、泡麵和雪糕往回跑時,冷不丁聽見身後一聲呼喚,她還嚇了一跳。
“向芋。”
靳浮白靠坐在車子後座裡,車門敞開著。
他就那麼深深沉沉地看過來,沒再說其他話。
路燈驀地亮起,靳浮白身影隱在暗昧中,顯得形單影隻又莫名溫柔。
便利店很近,向芋隻穿了一件毛衣,她小跑過去,從塑料袋裡翻出一盒雪糕遞過去:“新年快樂靳浮白,你回去吧,彆在這兒等著了。”
靳浮白接過雪糕時,輕輕在她指尖上一握:“萬一你反悔呢。”
說完,他溫和又熟稔,“又穿這麼少,手都是涼的。”
“......路程近。”
他說:“還買雪糕吃。”
聽起來他可太關心她了,對她的身體比她自己都上心。
向芋不知道說什麼好,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拎著便利店的塑料袋走了。
一直到這時候,她還挺平靜的。
但有時候情緒崩掉,真的隻需要一刹那。
上一刻她還在哼著歌燒熱水,等著給自己一碗香噴噴的鮮蝦魚板麵。
下一刻,她被罐頭蓋子劃破手指,看著血珠淌下來,突然不開心。
但隻能說靳浮白出現的時機太好,約她一起吃的是除夕的晚餐。
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隻剩微明的殘光,小區裡萬家燈火亮起。
有些窗邊是掛了彩燈的,也有人家沒有拉窗簾,能看見客廳有人來來回回,熱鬨地走動。
向芋把罐頭往桌麵上一放,金屬盒撞擊玻璃桌麵,“叮啷”,回蕩在空曠的家裡。
也就是因為這份空曠,她起身去了陽台,推開窗子往下看。
路燈下,靳浮白正站在車邊抽煙。
似是如有所感,他舉著煙抬眸,衝她微笑。
恐怕沒人,想要一個人過除夕。
於是向芋趴在窗邊,這樣問他:“靳浮白,這個時間了,你還能訂到餐廳嗎?”
他忽而笑了:“當然。”
帝都市的飯店,誇張點說,很多火爆的館子早在一個月前除夕晚宴就被預訂一空。
但靳浮白有能耐在這樣出處熱鬨的地方找到一家清雅的飯館,與向芋共進晚餐。
飯館門前小橋流水,廊簷曲折,走進去腳步都有回聲,向芋差點也為他是把她帶回他自己家裡的老宅子去了。
結果並不是,隻是一家私房菜館,開得十分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