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浮華(1 / 2)

長街 殊娓 7339 字 4個月前

李侈見過很多人, 五花八門。好的壞的都有,黑白兩道都交。

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過分透徹的目光震懾,巧舌如簧也差點啞口無言。

有些後悔, 剛剛他怎麼會覺得向芋會是恃寵而驕的女人?

這會兒,連靳浮白都麵無表情地遞了目光過來, 等著聽李侈剛才喚的一聲“向芋”,是為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李侈的沉默裡有種尷尬蔓延開。

最後還是向芋笑了笑,隨便扯了個話題:“你酒店的新年巧克力味道很好,我吃了不少,要不要另算錢?”

也是這個時候,坐在兩個女人之間的李侈才發覺, 向芋她真的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樣。

她是真的很純粹很認真地在同靳浮白談戀愛。

基於對這份戀愛的認真,向芋也會真的顧及靳浮白的麵子, 順便照顧靳浮白朋友的麵子,貼心地為李侈的尷尬解圍。

哪怕她知道, 李侈看她的目光並不十分友好。

李侈接受了向芋的善意, 目光收斂,笑起來又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佯作是醉酒:“是我叫錯了, 該叫嫂子。怎麼能和嫂子另算錢?難得你喜歡, 下次你去我叫人多送你一些。”

向芋莞爾:“好啊, 多謝你。”

她對“嫂子”這個稱呼並沒有多餘的解釋, 連特彆的表情都沒有。

靳浮白撥弄她的耳垂:“喜歡聽人這麼叫你?”

他的手剛握過加了重冰的洋酒杯,指尖冰涼,觸碰在她的耳垂上,有種特彆的曖昧。

向芋搖頭,鑽石耳釘折了夜場燈光, 閃著細碎的光:“是他喜歡這樣叫,和我愛不愛聽沒什麼關係。”

她撇了撇嘴,嘀咕說,“你換個女人帶著,他們也還是會叫嫂子的。”

這句話散落在喧鬨的夜店裡,被燈光和混響音效切割,隻剩輕飄飄的一點聲音,像早春門前飛過一隻銜春泥的燕,很快沒了痕跡。

靳浮白本來該聽不清的,但他一直沉沉看著她,隔了幾秒,大概是通過口型看出她說了什麼。

他笑著點一下她的耳釘:“我哪帶過彆人,不就你一個?”

向芋沒想到他會聽到,有些詫異他的細心,也還是扭頭瞪他:“誰知道有沒有過。”

“這種沒譜兒的醋也要吃?”靳浮白笑著說。

這個場子是男人們的聚會,橢圓形的桌麵圍了一圈柔軟的皮質沙發。

後來的幾個人男人向芋都不認識,被他們著的女人們自動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像是階級的分水嶺。

隻有向芋一個人例外,被靳浮白拉著手,坐在“分水嶺”中間。

她隻穿了一條簡單的牛仔褲,毛衣是兔毛混紡,毛茸茸的白色。

和其他幾個女人的穿著打扮格格不入,偶爾引來打量,也許引來打量的更多原因是因為靳浮白。

這人談事情都不鬆開她,同她緊緊地十指相扣。

他們談的東西向芋也沒興趣聽,被他拉了一隻手,艱難地玩貪吃蛇。

手機放在腿上,單手操縱,怎麼也過不到後麵,她當時沒什麼其他感受,隻覺得自己像《神雕俠侶》裡身殘誌堅的獨臂大俠楊過。

好不容易稍微把蛇玩得長一些,向芋小心翼翼地遊走,結果靳浮白拉著她胳膊一動,手機從牛仔褲上滑落到沙發上。

不用翻過來看屏幕都知道,蛇肯定是死了的。

向芋抬眼去瞪靳浮白,瞪到一半,突然沒什麼底氣。

他也不是要有心打斷她的遊戲,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上了果盤,靳浮白在果盤裡發現奶油草莓,抻長胳膊去捏起一顆,遞到她嘴邊。

瞧見她瞪了一半收斂回去的目光,靳浮白笑起來:“拿草莓給你吃也要瞪我?”

總不能說自己因為遊戲去怪惦記著給她拿水果吃的男人。

向芋眼波流轉,嘴硬地說:“萬一我想吃葡萄呢?”

那邊幾個男人不知道說著什麼,靳浮白也不聽了,索性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哦,我喂的奶油草莓不好吃,得你那個發小喂?”

這話說得向芋一怔,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靳浮白話裡的醋意。

她把草莓咬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好甜!”

靳浮白那雙眼裡都是曖昧,唇就在她耳邊,溫熱氣息縈繞她耳廓,唇珠剮蹭她的耳部軟骨:“甜麼?我嘗嘗?”

話音落下,他吻過來,還真嘗走一塊草莓。

礙著周圍有人,向芋用拳頭砸了他一下,力度沒掌握好,稍微有些重。

靳浮白握了她的手腕:“這麼狠心啊?”

向芋眼裡盛著愛意,輕輕睇他一眼。

在這樣嘈雜喧亂的場子裡,在燈光曖昧卻缺乏真情的圈子中,他們意外地擁有一份真摯的感情。

其實哪有那麼多天長地久,隻不過此時此刻,他們所有情話、所有對視裡的深情與溫柔,都是真的。

到底是男人們的場子,靳浮白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同她膩在一起。

但他們這些男人,也不是總在聊正事的。

在嘈雜空檔,向芋也聽見有人問起李冒怎麼沒來。

有人揚著調子答一聲:“被狐狸精絆住了。”

他們說起李冒身邊的新女人,說那個女人手腕高,活兒好才懂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