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動蕩(1 / 2)

長街 殊娓 9912 字 4個月前

向芋買回來的褪黑素是軟糖, 吃進去甜甜的水果味,靳浮白十分懷疑這玩意兒的功能。

但每晚入睡前,向芋上的鬨鐘一響, 起身去拿來瓶子擰開,他也還是在她的灼灼目光下, 伸出手掌,接過兩粒軟糖,放進嘴裡。

究竟有沒有效果,難說。

他也隻吃了3、4天,接到電話,不得不動身再次赴往國外。

也許是因為上次去國外的時間太長, 發生的事情也太多,靳浮白和向芋對這趟行程都有些抵觸。

向芋去機場送他, 坐在他的行李箱上,揚著頭, 很可惜地盤算:“元旦我還放三天假呢。”

“我儘早回來。”

和以前一樣, 靳浮白偶爾會打電話來,也會隨手拍一些東西。

不同的是,他現在會和向芋聊那些繁瑣的商業抗衡, 向芋每次聽得雲裡霧裡, 隻會在他說完才感歎一句:“你們那個世界好神奇, 我感覺我像在聽動蕩不安年代的曆史傳記。”

她這樣說, 靳浮白就會在電話裡笑,然後問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無聊。

其實也還好。

那是2014年初,韓劇《來自星星的你》廣受好評,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這部電視劇的信息,微博上甚至還傳了一個諧音梗的笑話:

“動物園有一隻小猩猩生病了, 保育員趕緊給獸醫打電話,請他來給給小猩猩治病,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保育員打開門,上下打量來人,問道,你就是...‘來治猩猩的你’?”

最火爆的時候向芋沒提起興致看,反而是在公司報紙上看見印刷的彩圖時,才後知後覺,原來女主是全智賢。

向芋很納悶,距離她看全智賢的《雛菊》應該有好多年了,怎麼她一點也沒老?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向芋也開始追劇,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那時“開心消消樂”的手機版也開始流行,向芋的貪吃蛇失寵,開始迷戀消消樂。

在韓劇和消消樂的陪伴下,她反而沒有太過執著等靳浮白的電話和信息。

有那麼一兩次,她打遊戲正到最後幾步的關鍵時刻,靳浮白打來電話,她順手給掛了。

後來靳浮白隔著一萬多公裡的距離,在電話裡調侃,說她是個小沒良心,都不知道想他。

向芋就盯著平板電腦裡全智賢又拽又美的樣子,腦子沉浸在韓劇裡,敷衍回答:“想啊想啊,想你的!”

手機裡傳來靳浮白不滿地“嘖”聲:“回去收拾你。”

他這個“收拾”,向芋領教過。

某天她下班回來,靳浮白把她送到樓下,自己去地下車庫停車子,向芋還真就在電梯裡遇見了她說的那個男星。

等靳浮白停好車子回來,家裡門都沒關,向芋正捧著一張紙,滿屋子找來找去。

靳浮白問她,你找什麼?

向芋回眸,拎起手裡的東西給他看,問他有沒有相框,想要把明星的簽名裱起來。

那天靳浮白倒是沒說什麼,隻在晚上她洗過澡從浴室出來,冷不防被他抱起來丟在床上,用領帶束了手腕......

第二天上午她沒能去上班,窩在被子裡,有氣無力地地捧著手機給周烈發信息說,說自己病得起不來床。

思及他的“收拾”方式,向芋關了平板,異常認真:“真的想你。”

靳浮白笑起來,還沒等說什麼,他身邊有其他人的聲音傳來,是說外語的。

片刻後,他沉聲說:“早點睡,有空再給你打。”

掛斷電話,向芋看著平板上靜止的韓劇畫麵,又看向窗外夜色。

高層樓房能夠俯瞰周遭小區的燈火闌珊,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說出的“真的想你”,是發自肺腑的。

頓了幾秒,向芋給靳浮白發信息,沒話找話:

【那個男明星的簽名,你給我放哪去了?】

靳浮白應該是在忙,隔了好幾分鐘才回複:

【?】

向芋回他:

【該不會是扔掉了吧?萬一哪天他紅遍全球,我還能把簽名賣點錢,然後請你吃飯的。】

這條信息,隔了很久沒有被回複。

直到向芋洗漱過準備睡覺,手機才嗡一聲,然後是接二連三的嗡鳴。

她點開未讀信息,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發來了自己所有賬戶的餘額,像是在無聲問她,用他?

向芋吃掉兩粒褪黑素,抱著手機躺進被子裡,在黑暗裡無聲地笑了笑。

也許是怕她在家悶,也許是靳浮白吩咐過,幾乎每個周末,李侈都打來電話,要麼就直接在公司樓下蹲點,說要帶嫂子出去嗨。

帶著向芋,這群人玩得也收斂,頂多在一起推推麻將打打牌,贏了向芋的錢還不敢揣,正經得不行。

他們甚至有一天,約了向芋去郊區寺裡,登山拜佛。

大冬天的,向芋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在蜿蜒的台階上走得十分吃力。

最後到纜車邊,她瀟灑和其他幾個人揮一揮手:“你們繼續爬吧,我坐纜車。”

“彆啊嫂子,拜佛啊!心誠則靈。”

“坐纜車就不靈了。”

“嫂子,不差這幾步路,走著吧。”

向芋在北方景色寂寥的冬季回眸,嫣然一笑,比了個噤聲的“噓”:“你們小點聲說,佛祖也不知道我是坐纜車上去的。”

也許是她的歪理邪說起了效果,李侈他們乾脆也不爬了,跟著她一起去排隊坐纜車。

李侈和向芋在同一個纜車上,手機響時,他不知道在屏幕上看見了誰的名字,皺了皺眉,掐斷。

“情人?”向芋玩笑著說。

“哪兒啊。”

李侈調出通話記錄給她看,“嫂子你還記得渠東航麼?以前在我場子裡和咱們一起玩過兩三次。”

向芋記得,但她記得的是小杏眼,還有她手上那條細碎的鑽石鏈子。

沉默半秒,她吐出一句:“記得,渠總麼。”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待見他,今兒拜佛他還想跟著來呢,我沒帶,怕嫂子不樂意瞧他。”

向芋看著山澗裡的水流,輕輕一笑。

她連靳浮白都不乾涉,怎麼會乾涉李侈帶什麼樣的人來?

在她的含笑的注視裡,李侈的表情漸漸嚴肅:“嫂子,你太拎得清了。其實有時候我挺怕你的,你就像我們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

“怎麼說?”

“卓逍的事你也知道。”

李侈像是想起什麼,忽然閉了閉眼,“我們去的是醫院,宣布搶救無效後才又去了他家裡,他是割腕,滿地都是血,淺木色的地板縫裡......”

後麵的場景李侈沒繼續說下去,他隻說,卓逍自殺前曾經給混血女人發了好幾條信息,都很長很長。

他們也是那天才知道,那個女人叫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