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擦肩(2 / 2)

長街 殊娓 10733 字 5個月前

他兩隻手插在西褲兜裡,慢慢走進包間。

包間裡的女人慌忙起身,理了理頭發,迎過來。

褚琳琅等了2個小時,但看見靳浮白,她仍然滿臉笑意:“靳......”

話音未落,褚琳琅看見靳浮白身後的男生,她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靳浮白沒看她,兩隻手仍然插在口袋裡。

他用腳勾了一張椅子,隨便落座:“沒什麼意思,不是說喜歡姓靳的,這我堂弟,帶來,給你介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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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向芋回國,已經是除夕當天,向父向母難得在家。

門口堆放著一個快遞箱,向芋問過,向母說是唐予池托人從國外帶過來的。

陳姨回家過年去了,向母和向父都是擅長做生意,而不擅長廚藝。

所以這一年的除夕,也沒有什麼溫馨家宴,餃子都是速凍的。

向芋對這些沒什麼意見,向父向母吃過飯把春晚靜音掉,湊在一起討論著下一年的項目計劃。

她說:“爸爸媽媽,我回房間啦。”

“不看春晚嗎?爸爸媽媽去書房聊?把電視讓給你?”

向芋揚了揚手裡的平板電腦:“我用這個看,一樣的。”

回到臥室,她並沒打開平板電腦,隻是靜靜看著夜色。

每年的除夕的夜色都差不多是這個樣子,熱鬨的,繁燈錦簇的,還有天邊的煙火。

她想起她和靳浮白在這樣的夜色裡,肩並肩看著遠方煙火。

靳浮白不正經地湊到她耳邊,溫熱氣息縈繞耳廓,他問她:“新年了,做麼?”

向芋無聲地笑了笑,把唐予池的快遞拆開,毫不意外,又是一堆Sonny angel的盲盒。

她一口氣全部拆開,果然是這個係列裡,最醜的兩種。

那個河馬,她居然又拆出來三個。

向芋把照片拍給唐予池看,唐予池回複了一條整整30秒的大笑。

他回信息說:

【你這運氣也是厲害了,好像隻有一年拆出了想要的?哈哈哈哈哈。】

這條信息向芋還沒看完,後麵一串“哈哈哈哈”她都沒來得數一下到底幾個“哈”,唐予池撤回了信息。

她頓了頓,忽然記起,那一年拆出她想要的盲盒的,並不是她本人,是靳浮白。

也許唐予池也是想到,才把信息撤回了。

這是一個沒辦法不想起他的夜晚。

他曾經陪伴她過了三個除夕,成了她成年之後陪她過除夕最多的人。

夜裡11點,向芋走出臥室,爸媽在國外很多年,早已經不再守歲,也許已經睡了。

她穿好大衣,拎起車鑰匙,準備出去。

“芋芋,你去哪兒?”唐母穿著睡衣出來,看見她站在門邊,有些詫異地問。

向芋舉著車鑰匙,晃了晃:“一個,我很喜歡的地方。”

她去了“夢社”。

車載導航一路指引,開到好幾個路口,她都疑心自己迷路了,覺得這路像是從來沒走過。

後來想想,也是,靳浮白帶她來時,她曾在路上睡著過,也許並不記得。

夢社還是老樣子,燈火通明。

已經過了12點,依然到處都堆滿了人。

老板娘靠在吧台裡,神采奕奕地玩著消消樂。

向芋看了一眼,嗯,沒有她級彆高。

“老板娘,熱飲隻有熱巧克力嗎?有沒有咖啡?”

“沒有。”

“速溶的也沒有麼?”

“出門右轉,便利店,自己買。”

似曾相識的對話,讓向芋怔了好久,她好像跨越時空,又走回了2013年的除夕那天。

也許是見她愣得太久,看上去又沒有去和其他人攀談的**。

老板娘玩完一局消消樂,主動開口:“喂,熱巧克力要不要喝?”

向芋回眸,笑了笑:“好啊,謝謝你。”

倒是老板娘愣著盯了她一會兒,然後接了一杯熱巧克力給她:“我好像見過你。”

這時一夥男人走進來:“徐姐,姐夫呢。”

老板娘衝著樓上樓台揚了揚頭:“樓上喝酒呢。”

等他們說完,向芋抿了一口熱巧克力,比劃了一個高度:“我以前來過,2013年的時候,那時候,你家兒子才這麼高,他好像喜歡吃巧克力。”

還在靳浮白的大衣上,印過一個巧克力的手印。

老板娘笑起來:“我兒子還是那時候可愛,現在上小學一年級了,整天就想著玩不願意寫作業,老師找我好幾次,頭疼死了。”

說完,她突然一頓,“我想起你是誰了。”

“夢社”每年來一起守歲的人好多,天南地北,無家可歸。

可他們都有自己的愛好和特長,向芋不知道,自己還被人拍過照片,掛在“夢社”的牆上。

老板娘把向芋帶到那麵牆邊,努努嘴:“喏,就這個照片牆,以前有個小夥子,年年除夕都會抓拍一些照片,今年他不來啦,娶了媳婦,和媳婦在家過年啦。”

向芋的目光落在牆上,那是2013年的她。

那是努力藏著動心,在靳浮白麵前拚命裝理智的她。

她裹著一襲白色厚毛毯,坐在露台上,篝火照亮她半張臉。

而她身後,是靳浮白,端著兩杯熱巧克力,深深望向她。

一個喝多的女人從樓梯上踉踉蹌蹌下來,說話聲音很大:“我喜歡他那麼久!那麼久了!他身邊永遠有彆的女人!永遠有彆的女人!那我的愛是什麼?啊?我的愛是什麼啊?”

那女人撞到向芋,向芋身形稍稍一歪。

另一個女人趕緊跑過來,拉住同伴,很歉意地說:“抱歉抱歉,我朋友喝多了。”

向芋笑一笑,側身為她們讓出一條路。

兩個女人從她麵前經過,醉酒的女人還在說:“我愛得那麼深,可我太累了,我聽不到回音,你知道嗎我聽不到回音......”

向芋的目光在2013年的照片裡搜索,在一張拍了人彈吉他唱歌的照片角落,她看見靳浮白的身影。

他穿著那件米白色大衣,蹲在老板娘的兒子麵前,小男孩的表情並不清晰,但能看出來,不太情願。

那是他靳浮白,在威脅人家小孩要仙女棒煙花時。

向芋笑起來。

這時,老板娘忽然喊她:“哎,樓下看照片的姑娘。”

向芋回眸,老板娘已經坐在露台上,她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手裡還拿著啤酒瓶。

老板娘說:“我老公剛才說他今天接到一個電話,有人有求在你的照片背麵寫上一句話,你看看,也許能讓你開心。”

向芋摘下照片時,手有些發顫。

相框是淺木色,翻轉過來,背麵被老板用馬克筆,代人寫下一句話:

“我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永遠愛你。”

那是在2016年的第一個小時,向芋聽到了屬於她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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