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粉鑽(2 / 2)

長街 殊娓 10798 字 5個月前

而這幾年,褚家和集團合作十分密切,所以大家紛紛猜測,靳浮白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和褚琳琅隱婚了。

報道推敲得有理有據,說靳浮白低調,早些年外祖母在世時,連實職都不願意擁有。

隱婚很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向芋的目光盯在鑽戒手稿上,記起一段往事。

和靳浮白在一起時,他們看過很多電影,而這些電影裡,關於鑽石首飾的電影實在不算少。

鑽石就像是恒久不變的浪漫元素,頻頻出現在影視作品裡。

向芋記得靳浮白有一段時間,因為她隨口一句話,總想著給她做一條“海洋之心”那樣的藍鑽項鏈。

直到後來,他們一起看了無刪減版的《色.戒》。

這部電影飽受爭議,評價兩級分化,也不知道靳浮白哪裡搞來的,居然每一幀鏡頭都十分清晰。

現在想想,也許那張光盤,是當年的原版。

那天他們依偎在一起,靠在床裡,看著畫麵裡的大尺度畫麵。

向芋能感覺到靳浮白起的反應,怕他興致上來,打斷她看電影,隻能回頭警告地瞪他一眼,再轉頭,重新沉入電影情節裡。

靳浮白也算善良,始終沒打擾她。

向芋認真看完了電影,然後又哭了。

梁朝偉飾演的男主,是特務頭目,俗稱漢奸頭子。

而湯唯飾演的女主,是臥底在男主伺機殺他的人。

不該有感情的,非常不該。

比她和靳浮白還不該。

可是女主通知圍剿男主那天,男主送了她一枚粉鑽鑽戒——

“我對鑽石不感興趣,我隻想看它戴在你手上。”

女主驚疑地看著他,麵露掙紮。

半晌垂眸,再抬眼時,眸子裡是塵埃落定的溫柔。

她的唇是抖的,輕聲告訴他,快走。

向芋在這段劇情裡眉心緊蹙,哭得抽抽噎噎。

靳浮白卻在她身旁,撥弄著她的耳垂,同她說:“這個鑽戒,樣式不錯,我也給你買一個?”

她怪他不好好看電影,破壞了感人的氣氛,回首去咬他的肩。

他卻笑著把手探進去,瞥一眼電視屏幕:“看完了?做點其他的?”

往事曆曆在目,向芋摩挲著報紙的毛邊,看那張鑽戒手稿照片。

和電影裡的鑽戒很像,主鑽都是粉鑽,配了碎鑽。

因為含有大量的機械木漿,報紙有種特彆的觸感,不像書籍那麼順滑。

油墨隨著屋裡暖氣隱隱擴散,她想,他真的會給褚琳琅,買這樣一枚鑽戒?

隱婚也許是不會的,因為他性子低調這事兒,絕對是假的。

他這人,做事全憑願不願,當年隻拿著一張票,大搖大擺地頂著眾人目光,把她拉進樂團演出場館,讓她坐在他腿上看演出,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過。

可鑽戒......

向芋失眠失得徹底,給遠在異國的唐予池打電話。

隔著時差,他那邊才是淩晨,唐少爺滿是火氣地接起電話:“向芋,你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我殺了你你信不信?!”

她沒和唐予池鬥嘴,滿是惆悵:“我今天看了一份外語報紙,上麵寫著說,靳浮白隱婚了,還給褚琳琅買了粉鑽鑽戒。可是那枚鑽戒的樣式,分明是我喜歡的,他怎麼就買給她了呢?你說,他怎麼能這樣?”

那語氣,就好像他們從來沒分開過,而她隻是在某天和男友負氣,才打電話給發小吐槽。

電話裡沉默良久,傳來唐予池不敢置信的聲音:“你吃錯藥了?你們已經分手四年了,四年,你不會才開始傷感?!”

“可能是我反應慢吧......”

唐予池很少有這樣正經的語氣:“算了吧,彆想了,愛而不得這種的,才是大部分。沒有那麼多終成眷屬的,大半夜的,你彆鑽牛角尖。”

這個回答,向芋不滿意:“誰要聽你說這種毒雞湯?”

“......那你想聽什麼?聽我說他對你的愛至死不渝?”

向芋說:“嗯對啊,不然我給你打電話乾什麼?”

唐予池在電話裡歎了一聲,然後說:“也沒準兒是真的至死不渝,我也是前陣子聽說的,小道八卦,怕不真實,沒告訴你。”

唐予池說的小道八卦,是關於靳浮白的。

他說靳浮白之前在一個飯局上,被長輩當著褚琳琅的麵問,你不是訂過一枚鑽戒準備訂婚用的?不如讓人取來,現在就送給褚小姐吧?

靳浮白盯著褚琳琅看了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說,丟了。

這故事向芋倒是沒信,她和唐予池說:“靳浮白不會那樣,他不會盯著褚琳琅看。”

唐予池可能氣死了,直接掛了電話。

其實向芋也隻是一時無聊,一時惆悵,並不是真的想要把靳浮白的行蹤了如指掌。

她甚至打趣地想,也許靳浮白真的訂過一枚粉鑽戒指,而那枚戒指,是送給李侈的也說不定。

又到春天時,向芋收拾衣服,在櫃子裡找到一件塵封好久的風衣外套。

這件外套她隻穿過一次,是靳浮白非要買給她的,死貴死貴,穿上像是披著人民幣織的布料,吃東西總怕滴油。

向芋想了想,決定把衣服送去乾洗。

臨出門前,陳姨問她:“芋芋,又不吃早飯嗎?這樣對身體不好。”

她怕惹陳姨擔心,脫掉已經穿好的高跟鞋,坐在餐桌,乖乖吃了一碗龍須麵。

咽下細細的麵條,向芋胡思亂想,好像所比她年長的人,都叫她“芋芋”。

隻有靳浮白,總是用繾綣曖昧的嗓音,深情喚她的全名。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預感,那一年他們明明分開好久,她卻頻頻想起他。

風衣太貴,也不敢隨便找乾洗店。

向芋抱著裝了風衣的紙袋,像抱著一袋子現金,找了附近最貴的一家乾洗店,把風衣帶進去。

乾洗店需要登記姓名和電話,向芋垂頭填寫時,聽見店員長長地“咦——”了一聲。

她還沉浸在“簽名寫得不夠美”的思維裡,抬頭就看見店員表情呆呆愣愣。

店員手裡小心翼翼地托著一枚粉鑽鑽戒,像托了個燙手山芋,看著她:“向小姐,您衣服口袋裡的東西,記得帶走。”

那枚粉鑽,比電影裡的六克拉鑽戒,還要大。

折射著窗外春光,晃得人眼生疼。

恍惚間向芋想起,這件衣服是他們分開前那幾天,靳浮白執意買給她的。

向芋有了新衣服並不高興,回去路上念叨他很久,怨他敗家,說他是花錢精,說他家就算是印鈔廠也不夠他浪費的。

那時候他一定感覺到了分彆在即,才買下這麼貴的衣服。

其實不是給她穿的,隻是用來裝下鑽戒。

靳浮白在賭,賭她這種小摳門的性格,什麼丟了都不會把這衣服丟掉。

向芋看著鑽戒,好像看到了靳浮白時過經年的一個玩笑。

他隔著多年時光,惡劣地笑,還有更敗家的,藏在衣服口袋裡麵,小傻瓜,沒想到吧?

她把戒指接過來戴上,這一次,他沒有搞錯她的尺碼。

鉑金圈帶著清涼的觸感,套在無名指上,不大不小。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