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義姐 鏡裡片 7565 字 3個月前

初九是個吉日。

枝頭光禿禿, 枯葉雖已衰敗落下,但今天的天色卻是大好,甚至還出了太陽。不過吹來的風卻還是冷的,讓人不得不多加幾件衣服。

宮裡專門派人過來接宴卿卿, 其中有上次的宮女槲櫟。她恭敬地對宴卿卿行了個禮, 請她上馬車。

宴卿卿今日穿件湖色厚襖羅裙, 其上袖著素淨的花樣,裙擺邊角也有繡有玉蘭, 繡鞋華致。不過胸脯鼓脹, 顏色豔麗, 眉眼之間本全是清淡, 卻還是被渾身的美豔衝淡幾分。

她臉上氣色十分好, 白裡透紅, 沒了往日裡的羸弱之感, 眼眸含水, 朱唇榴齒, 微露出胸脯有傲人溝壑 ,白皙嫩軟, 若仔細聞聞, 還會嗅到她身上有股軟香, 甜絲絲。

皇上賜給她那些藥不愧是些外邦貢品, 藥效極好, 合起來用藥性也溫和。宴府的大夫檢查過後, 也說這些補藥對身子好, 還說隻是可惜不知道藥方,要不然他也可以做幾顆來試試。

宴卿卿自然知道這藥是好的,要不然聞琉也不會給她用,他以前便喜歡把好東西往宴府裡送。

隻不過也不知道是吃得太補,還是她身子本來不太適合這些藥,她的身體十分不對勁——雖然藥的確是好的。

宴卿卿是酥胸美腰,長相不像良家子,但她的私下生活卻是普通的。倒沒像現在這樣,好多次都覺得胸前酸脹,心中燥悶,如同十幾歲時的自己,甚至比那時還要惱羞!

有時還會恍惚於自己處於火熱之間,睡都睡不著。第二天醒來,身子上總會有層黏膩的薄汗,連自己碰都有些碰不得自己。

所以宴卿卿才暗裡找大夫看了看,大夫替她診脈後卻說沒事,隻說自己這個是上了火氣,沒彆的危害。大夫是以前給宴將軍看病的,軍醫一個,她信他,倒也繼續吃了最後幾粒,之後啟程的日子也到了。

相然手臂上搭著件白狐裘,樣式極好,皮毛光滑,這是先太子賜的,今年冬日比往常冷,她便替宴卿卿帶上了。

槲櫟恭敬說:“宴小姐,陛下此時正在宮中行祭禮,他讓您先去宮內等著。”

宴卿卿頷首,道了句多謝,上了馬車。

相然把狐裘放進了馬車後的箱子裡,上前對宴卿卿說:“小姐要是冷著了,可千萬彆忘了說。”

“陛下都已經考慮到了,前些日子還問奴婢要了尺寸,讓尚衣監做了好幾件厚衣服,”槲櫟笑了笑,“相然姑娘不用擔心。”

她跟相然也相處過幾天,隻是回了宮中後便沒了聯係,連那次的下毒之事都沒說清楚,還是很久以後遞了份信去解釋一番。

相然倒也知道皇上對她家小姐素來上心,和槲櫟笑說:“陛下是貼心的,不過這件白狐裘是難得的,帶上也可抵禦風寒。”

“倒也是,”槲櫟應她,“相然姑娘先上馬車吧,等到皇宮,皇上那邊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宴卿卿一行人到皇宮時,聞琉在祭壇的祭禮恰好結束。

因他去年特殊,沒有去天子山,所以按照祖製,今年隻能他一人前去,官員不許陪同。

宴卿卿為女眷,又是皇上義姐,跟著去趟也沒什麼。不過全程中隻有她一人去,倒也挺尷尬。

本來還有個二公主,哪知道她突然就有了身孕。宴卿卿已經答應過聞琉,到最後也隻能硬著頭皮去了。

她以前陪皇後娘娘去的時候,都是準備好後跟在皇上車架後,後麵跟著官員,卻從沒聽說過有這個祖製。

可這個祖製倒確實是真的。為了祈求上天賜下明年的福氣,讓帝王孤身前去祈福,代表敬意,隻不過流傳得太久,除了禮部書籍還記著外,其他倒沒幾個了解的。

雖說是去祈福,但後來也逐漸演變成帝王冬日外出遊玩的活動,畢竟要他們做的事情並不多,太過繁瑣的事定不會一直延續至今。

至少宴卿卿跟著先皇後去的時候,除了前幾日呆在屋子裡,後麵的閒暇時間裡,大多是在外賞玩看雪。

槲櫟請宴卿卿換了輛車,天子山路途雖不怎麼遠,但也要花上五六天時間,普通馬車定是行不了那麼遠的。

眼前這輛馬車卻是比宴卿卿以前見的要奢華許多,馬兒不是普通的,恐怕便連車身都不是尋常木頭。裡麵也是樣樣齊全,有方桌火爐,還有鮫羅布做的簾幔,如間輕便的屋子樣。

這是常禮,帝王家的氣勢到底是不能讓彆人比下去的。應是今年去的人少,聞琉便多花了心思。宴卿卿朝槲櫟點頭,也沒說什麼,相然作為丫鬟,也有幸隨她一起。

“奴婢記得以前去的時候也是這樣排場。”相然上了馬車後,朝外看了看,“隻不過那時要熱鬨些。”

宴卿卿回相然說:“先帝皇子公主多,皇上現在尚無子嗣,以後要是娶後納妃了,人也會多的。”

她跪坐在一側,手肘撐扶在實木方桌上,隻覺得胸口微悶,堵得慌,喘氣都有些難受。宴卿卿身上衣服今年新裁的,是目前世家中流行的新樣式,但卻是按她去年的尺寸。

現在看來,自己身子或許是又長了些。

“皇上是個不開竅的,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相然的話說了一半,她頓了頓,跪了下來,“奴婢逾越了。”

她是宴卿卿的丫鬟,跟著宴卿卿見過許多大人物,自然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話。私下和宴卿卿說說倒還可以,這種地方卻是半句也說不得的。

“相然,少說為妙。”宴卿卿看了她一眼說,“這裡可不是家中,規矩眾多。”

“是。”相然應道。

宴卿卿抬手掀開車窗的布簾,看見外麵的紅牆碧瓦,冬日寂靜,宮女侍衛立在旁側,無一人敢言,她又慢慢地放下。

方才的冷風雖吹散了一些心中的燥熱,但宴卿卿還是覺得衣裝太勒得慌,相然還帶了好幾件,槲櫟那也有的話,今年冬日怕是不能動靜太大。

往常去的時候,倒沒這般窘迫,皇後娘娘身邊有位老嬤嬤最會改衣服了。

想到往前種種,她歎了口氣。

宴卿卿可以說是在皇宮長大的,沒哪個世家小姐能像她樣,把皇宮當半個家。

不僅得皇後寵愛,先帝還時常因她父兄誇獎於她,太子和公主將她當妹妹。這份榮寵,倒確實無人能比。

若不是皇後派人悉心教導,又從不對她掩飾宮中醜事,怕是會養成個嬌縱天真的性子,什麼也不懂,連宴家的名聲會受她牽連。

“……當真物是人非。”她輕聲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