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瑞王妃撫養瑞小王爺有功,賞白銀萬兩,良田千頃,絲綢百匹,珠寶十箱,另賜居瑞王府,以親王之禮待,欽此。”
“多謝陛下。”
曲覓荷叩首,輕輕拍了拍聞思軒的手,讓他先鬆開,雙手接了旨。
“恭喜瑞王妃。”張總管笑眯眯。
她淡笑頷首,又說了聲多謝。之後卻沒起身,又朝聞琉叩首道:“臣妾在遼東過了好幾年,回京後又沒幾個故人了,聽聞太子生前常去壺州,故而想討個賞賜,能否以壺州為封地賜予軒兒,讓我們母子搬過去?”
宴卿卿看了眼聞琉,恰好與他的眼神撞上。
曲覓荷這要求倒不出乎意料,她若要去壺州,總不可能再隱藏身份受彆人臉色。壺州在暉朝隻算一般,隻不過山水好些所以常有人去遊玩,若聞琉給了她倒也無所謂。
不過聞思軒才兩歲多,有封地實在太早,祖製都是滿二十才會外封,便是最受寵的,也差不多都是要在十九左右才封王離開京城。
他隻是隨意看了一眼,又轉頭淡淡對曲覓荷道:“皇嫂在遼東一人帶思軒這麼久,這點小事朕本應準了,不過因有違祖製,倒是難辦。皇嫂要想過去住也行,隻是封地之事……不如再等幾年?”
聞思軒緊挨著曲覓荷,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扯著袖子小聲喊娘。曲覓荷對他輕輕笑了笑,良久未說話,也沒硬要求聞琉,可心中卻還是下了決心。
曲覓荷握住聞思軒的手,輕聲道:“陛下說得也是。”
宴卿卿倒沒想到聞琉會這麼直接的拒了曲覓荷,她抬頭道:“瑞王妃孤身一人,想去壺州也是思念先太子,不如先過去住幾年,熟悉一下,到時若覺得好,再說此事?”
她這是折中的法子。
李太傅也開口道:“老臣認為宴小姐說得挺好,若小王爺不適應那裡,到時還可以讓陛下挑個好的。”
曲覓荷朝他們說了聲多謝,回了自己的席位,她抱著聞思軒,明顯沉默了許多。
“思軒太小了,皇上這個人素來守祖製,他怕是不會同意的。”宴卿卿對她說,“與曲姐姐無關,不必擔心的。”
曲覓荷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她心中清楚宴卿卿說的話。
她這樣回來,許多人都知道。若聞琉虧待了他們母子,就算朝中無人敢說,民間也會有彆的言論。
可呆在京城,對曲覓荷來說,卻也真的不安全。曲家沒了,她無依無靠,宴卿卿就算再怎麼關係好,說到底也沒理由幫她,趙紊將他們母子的命視做兒戲,如果不給聞思軒求個安身之地,到時他一個人該怎麼過?
曲覓荷讓宮女新拿個杯子斟杯酒,手微顫地拿起酒杯,她袖中有顆的白色藥丸,易於拿出且遇水即化。
“多謝陛下賞賜,”曲覓荷鎮靜說,“臣妾無以為報,還請陛下喝了這杯酒,當我與先太子敬皇上一杯。”
先太子突然被提及,在場的人皆一愣,看了她一眼。
聞琉倒沒他們反應大,徑直招手讓宮女把酒端了上來,也沒讓人驗毒,似是沒想彆的,接過來喝了個乾淨。
“皇嫂客氣了。”他說。
酒杯空空,一滴不剩。
他是真的喝了下去。
宴卿卿雖心覺不對,正欲開口,他卻已經喝完。她眉眼微皺,回頭看了眼曲覓荷。
曲覓荷搖頭,似是在告訴她自己什麼也沒做,隻是單純敬酒。
因這是場家宴,心腹大臣過來也不純是為了替瑞王妃與小王爺回京慶賀。
見瑞王妃除了敬酒後沒再有彆的動作,他們不動聲色的看了對方幾眼。都覺得沒問題之後,便都在筵席結束後請辭告退,其餘的該留給皇上處理了。
在要走的時候,聞琉讓宴卿卿留了下來。
宴卿卿猜到他有話要對自己說,或許是要那玉佩,就讓曲覓荷先行到馬車上等著。
曲覓荷看了一眼她,嘴微微張開,卻又合了起來,她笑著說:“那我等你。”
傍晚的風嗚嗚地狂吹,走出內殿就覺得渾身要被凍得僵硬。
曲覓荷穿得又不多,雖披了件大氅,但嘴唇已經有淡淡的青紫,她抱著聞思軒,叫住了李太傅和一個老王爺,說有事想找他們說說。
這兩人皆是一愣,不明白她和他們這糟老頭子有什麼說的。
“太子以前說二位是可信的,所以……”她話才剛說了一句,又想起了什麼,咬牙道:“望二位先等等,我忘了還有件事沒同皇上說。”
曲覓荷說得急,走得也快,抱著聞思軒就往回走。李太傅和老王爺留在原地,麵麵相覷,也不知該不該走,猶豫半晌後還是留在了這裡。
聞琉剛剛遣散了宮女太監,與宴卿卿正往宮殿後門走,他身形高大,罩著宴卿卿,兩人離得也近,從曲覓荷角度來看,不像義姐弟,反倒是像彆的什麼。
她的腳步頓了下來,看見他們停了下來,聞琉俯身在她耳朵說了幾句話,十分親昵,宴卿卿似乎微微皺了眉頭,她手抬起來。
“參見陛下。”曲覓荷在後麵朝聞琉行禮,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宴卿卿一愣,要拿玉佩的手輕輕放了下來,不明白曲覓荷怎麼又回來了。
“曲姐姐?”
她抱著已經有睡意的聞思軒,低頭道:“有件事想同陛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