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1 / 2)

義姐 鏡裡片 7106 字 3個月前

外邊的天色照進屋子裡, 亮得幾乎可以看見所有的東西, 桌椅整齊, 花幾上放有文竹盆景,妝奩同昨日收拾前一樣, 靜靜擺在梳妝台之上。

宴卿卿昨天跟相然說過她今日打算外出,但相然在門外等了半天, 也沒見宴卿卿喚她進去服侍。

屋外是個好天氣, 沒有雪飄落的痕跡,風也柔和了許多,不像前幾日那樣刮得人臉疼,這種時候出去剛剛好。

相然領著丫鬟在外室侯著,時間慢慢流逝,宴卿卿卻似乎還是沒有醒, 正在睡著。

這在這段日子幾乎已經成了習慣,宴府是宴卿卿做主,許多下人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 隻以為是冬天到了貪睡, 不會覺得有什麼。

可相然心中卻漸漸起疑,宴卿卿行為舉止皆是大家小姐的風範,不可能有這種懶惰,但還記著宴卿卿不許打擾的吩咐, 在門外安靜地等著。

她等了也沒多久, 宴卿卿便讓她進去。

宴卿卿似是剛醒, 錦衾罩著身子, 可豔麗的臉蛋紅潤異常,心中仿佛是在想著事。她眼眸微垂,揉著眉心,說昨夜噩夢纏身,渾身不爽快,讓相然吩咐下人備水,她要沐浴一番。

相然做了她那麼多年的丫鬟,自然是覺得奇怪。宴卿卿最近這段日子總是起得遲,很多時候醒來便是讓她去準備著沐浴香湯,仿佛身上沾染了什麼怪東西。

宴卿卿在宮中有過兩次意外,第一次相然不清楚是誰,宴卿卿也不願同她說。

但這第二次,恐怕就是敬宴卿卿如親姐的當今聖上。

相然不敢觸及宴卿卿傷心事,平日也不會多問。可現在見宴卿卿這般怪異,她卻是覺得自己失職了。

相然讓所有的丫鬟都下去備水,等她們都出去之後,相然把門虛虛掩上,她跪在了宴卿卿的床前。

“宴府信任的大夫還是有的,小姐若想身子不爽,還是先請來診脈也好。”她的頭觸到地,“若是有了皇嗣,小姐也應當早早做好決定。”

那時是宮女槲櫟親自送宴卿卿回來的,相然能猜到那人是聞琉,宴卿卿心中有預想,不過有孕一事……宴卿卿臉上微微一愣,倒是無奈的笑了。

“這才過去多少天?哪可能這樣快?隻是單純的身子不太好而已。”她頗為無奈,讓相然起來,“喝了好幾天的藥,不會有的。”

“奴婢委實是怕這藥熬得不好,”相然的眉眼之間有擔憂,“這萬一出了意外,小姐又該怎麼辦?”

宴卿卿沉默了一會兒道:“自是要不得的。”

聞琉尚未婚配,無後無妃,若長子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到時就真的算滑天下之大稽。

旁人不會相信有那荒唐事,隻會認為她和聞琉暗通溝渠,私相授受。

她昨夜是放縱了些,不像個姐姐樣。但心中還是待聞琉如親人,不想毀了聞琉這一年多來再百姓口中的聖君之稱。

更何況宴卿卿是準備招婿的,有了彆人的孩子還留著,豈非讓人心中膈應?萬一吵了架,指不定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謠言。

相然猶猶豫豫,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她遲疑片刻,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奴婢也算是看著皇上長大的。”她說,“您說他乖巧懂事,奴婢卻總覺著他是偏扭的,若他知道您做得這麼絕,怕是會生您的氣。”

聞琉小時在宴府是聽話的,因宴卿卿在宮中幫過他,所以他與宴卿卿的關係也最好。可聽話過了頭,倒讓人覺得怪異。

宴卿卿曾應過聞琉,說要看他早上習武,他便會天天跑來宴卿卿房裡催促。有時宴卿卿起得稍晚些,他就坐在內室的紅木圓桌上等著,也不知道避嫌——他那時個頭小小,眼神純淨,也沒人說他。

宴卿卿又笑了笑:“你這是無中生有,皇嗣哪是那麼容易懷上的?要真是一次就有了,恐怕宮中女子都會爭著爬床了。”

一夜風流就懷了孩子,雖是少見但也不是沒有,隻不過宴卿卿喝藥及時,不會有這種事。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與聞琉幾乎是夜夜都在顛鸞倒鳳。薄薄的紗幔遮住床榻,幽靜漆黑中有孟浪的舉動,香汗也混著淋漓的濁液,委實香豔,若是沒有防備,倒還真有點不好的可能。

相然這話問得也確實不太好,就仿佛宴卿卿一定會有身孕樣。她自己心覺不對,便住口不再問這個。

可如果宴卿卿不是因那種事而身子疲憊,那又是因為什麼?

難道是近來還被彆的事困擾著,所以晚上總睡不著?相然想不大明白,她家小姐從不為瑣事煩惱,便是天大的事在心中也留不了多長時間。

再說了,最近除了與皇上那事以外,應該也沒彆的值得煩心的事了。

“奴婢晚上值夜時,可否進來陪著小姐?”相然低頭又說,“不會擾到您的。”

她是宴將軍留下來伺候宴卿卿的,自然事事皆以宴卿卿為先。

宴卿卿了解她,隻能扶額搖頭說:“知道你是忠心的,但犯不著如此擔心,好好歇著就行。我是有數的,不會糟蹋自個的身子。”

如果相然懂點醫術,能幫她安神不做異夢,宴卿卿或許就徑直讓她留下了。

但相然不懂這個,懂這些的人是聞琉。

宴卿卿是有羞恥之心的,哪敢讓人遇見她做那種夢?萬一忍不住出了聲響,那臉該是全都丟儘了。

她甚至在想為什麼那人是聞琉?就算當初的出事是和他……可聞琉謙謙君子,她哪能在夢中那樣詆毀他?

宴卿卿輕輕咬了咬唇,她居然還主動向他迎合,當真是荒唐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