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太監卻是不知道的,再說了,以前的皇子哪做出過這種事?他反應過來後,都想要拍門把聞琉叫起來,但他一個小小的太監,沒那個膽子。
他們一行人在殿外等著,吹了一宿的冷風,聞琉醒來時他們還在。
聞琉睡得好,還疑惑地問了句他們怎麼還不回去。
第二天,這件事便傳遍了皇宮。大家都知道五皇子長在冷宮,無人教導,猜得到他懂得少,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遲鈍,不少人都在暗中笑話他。
三皇子更是直接把人堵在出宮的路上,明裡暗裡將他冷嘲熱諷了一頓,既說他是個傻子,又道他不會享福。
聞琉搶走了宴將軍這個助力,三皇子自然是不喜他,巴不得他多出點糗。
聞琉沒把三皇子的話放心上,他十分不明白。就算他允許那幫宮女進了寢宮,享福二字也是說不上的,說不定還會擾他睡眠,算不得劃算。
他未嘗過女子滋味,不知銷|魂鄉是什麼。夜晚夢見宴卿卿,也不過是弄她那處,看她漲紅臉的樣子,自己也紅了臉,而旁的,聞琉什麼都不懂。
昨夜的避火圖更是沒當回事,現在還放在床尾旁的幾上。聞琉不喜趙紊,但不想在宴卿卿麵前表現出來,便加倍用功,想要超過他,累了一天,也沒力氣去翻看那些圖冊。
宴卿卿今日在宴府,他不想在宮中耽擱時間,便沒理三皇子,抬腳就要走。
三皇子雙手抱胸,嘲笑道:“難怪是從冷宮出來的賤種。”
聞琉腳步頓了頓,停了下來。
罵他賤種的話,聞琉已經許久沒聽過。
三皇子母親雖沒什麼家世,但也是正經的世家小姐。而聞琉母親卻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清倌,長得清素雅淡,有不食煙火之氣,皇帝最喜這種類型,便給她換身份進了宮。
與她相貌不符,那女子蛇蠍心腸,狠毒至極。她私下害死四皇子母妃,收養四皇子,卻又因撫養不當,四皇子夭折。紙包不住火,皇帝厭惡後宮爭鬥,察覺此事後,直接把她被貶進冷宮。
皇帝不知她已經有一月身孕,那女子也恨帝王無心,沒把這事說出去。
她本是想拿掉聞琉,可聞琉命硬,雖然幾次都差點沒了,但最後還是被她身邊的老嫗救了。後來聞琉出生,那女子突發風寒,也沒活幾天。幸好那老嫗撫養了聞琉,但那老嫗年紀大,隻養他到四歲,便生病去世。
聞琉轉頭回了句話,皺著眉道:“邊疆此時尚未安定,一味沉溺於女子身上,還要享福,皇兄怎麼事情輕重都分不清?”
三皇子心高氣傲,怎麼受得了彆人說他好女色。
要不是有太監在旁邊拉著,兩人怕是會打起來,三皇子又罵了句:“下賤人生的,也好意思纏著宴家小姐。”
聞琉手攥得緊緊,卻沒再理他,徑直走了。
但他終究不是大方之人,錙銖必較。
聞琉以後會向太醫請教,也會在太醫院中待了好長時間,他會醫人,也知道該怎麼不動聲色地下毒。
……
聞琉忍著眼淚去了宴府,卻撲了個空,宴卿卿不在。
“江公子邀小姐去賞花了。”守衛對聞琉說,“她說若是您要是來了,沒事的話,就先在府內等著,她一會兒就回來。”
宴將軍前幾日已經走了,宴小將軍也不在府中,估計是和趙紊喝酒去了。
聞琉一人在宴府等了半天,小廝上來添了好幾次茶水,宴卿卿也沒有回來。
他沒再等下去,聞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宮,隻記得自己的腿像是生了鉛一樣重。
他害怕自己再在宴府呆下去,就會看見江沐送宴卿卿回來。
不過那天宴卿卿倒是坐自己馬車回來的,她本不想外出,但江沐覺得家中悶,要是出去的話塗婉又會跟著,便邀了宴卿卿一起。
宴卿卿還以為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沒想到塗婉回來路上扭了腳,腫了起來,倒是費了不少時間。
她與江沐是從小相識的好友,兩人都沒那種意思,倒也不介意成為夫婦,隻是塗婉和江夫人,宴卿卿歎了聲氣。
等她回府時,小廝連忙和宴卿卿說了聞琉在府中等她半天,不久前才回的宮。她微微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己吩咐過的事。
宴卿卿心道壞了,聞琉生她氣了。
她揉了揉額頭,先讓馬夫備好馬車,又讓廚房準備東西,準備去皇宮一趟。
……
聞琉一回宮便把自己關在殿內。他蜷縮著身體躺在床上,眼神有些茫然,他心智尚未成熟,對許多事情都是半懂不懂。
聞琉不太明白為什麼會對宴卿卿有那麼強的占有欲,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心中的妒恨是因為什麼。
但他知道自己討厭江沐,恨極了他的存在。
聞琉還是在冷宮呆得久,連腦中的想法都是狠毒的,他想江沐要是死了,卿姐姐會不會就屬於自己了?
他的頭埋進被褥中。
聞琉委實傷心,眼眶都紅了起來。
天色漸漸黯淡,外邊也點起了燈,殿內卻還是漆黑的,燈籠隨風輕輕搖擺,一太監在殿門外猶豫了片刻,朝裡問道:“五皇子,您睡了嗎?宴家有人送了東西過來。”
殿內遲遲沒有動靜,太監還以為聞琉睡了,轉身要對後麵的人說什麼,門卻突然打開了。
昏暗的燈光映著聞琉的臉,有些恐怖。太監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後又連忙低頭,捧上宴家送來的食盒。
聞琉盯著他後麵的人。
天還未完全黑下去,回廊乾淨,柱|身直立。
宴卿卿站在太監後麵,後麵有幾個宮女,金步搖輕輕晃動,她笑了笑,道:“我惹五皇子生氣了?”
聞琉眼睛酸澀。
她算得上是在皇後娘娘膝下長大的,晚上入宮也時常留宿,住皇後娘娘的偏殿,與二公主一起。
宴卿卿疼聞琉,知他乖巧,不會隨意輕易甩臉色走人,約摸是生了氣。
而照聞琉的性子,他怕是連晚飯都會忘了吃。她便差下人做了些他喜歡的羊乳餅,送來給他。
聞琉咬著唇搖頭,又慢慢抬起手臂捂住眼睛,身子一顫一顫。
宴卿卿歎了口氣,輕輕拿過太監手中的食盒,手中的翡翠玉鐲剔透,道:“夜要深了,怎麼不點燈?五皇子磕著了怎麼辦?”
太監連忙應她:“奴才這就去。”
聞琉心中委屈,哭個不停,都抽泣起來。
宴卿卿心軟了,她料到聞琉會生氣,但沒想到會哭成這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