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家中長女,父親一直對她寄予厚望,他不希望自己嫁入皇家,早早替她定了門娃娃親,可惜對方不是個長命人,八歲便夭折。
莊懷菁今年快有十七,若非出了這檔子事,莊家或許還在挑著世家子弟議親。
世族貴家中愛好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樣樣精通,其中樂舞最擅,同太子有個相同喜好,但兩人並不相熟。
太子自幼體虛,養在宮外,十八歲才得以回宮。
莊懷菁從未在皇宮內沒見過他的麵,初次相見時還認錯了人。誰成想太子性情竟這般剛正,她自認口齒伶俐,卻仍舊被他的咄咄逼人堵得啞口無言。
“師兄的人,最好小心……”
她話還沒說完,窗外突然響起滴答雨聲,屋瓦淅瀝作響。
莊懷菁微微愣怔,扶著方桌站起身來,纖細的身子暈眩片刻,她有些發燒了。
“懷菁?”
她望著屋外說道:“父親痛風病嚴重,每逢下雨天都起不來床,今天怎麼會突然下起雨來?”
天牢乃關壓重犯之地,誰都不會有好待遇。即便陶臨風的人能進去,隻能解燃眉之急,怕是不敢做得太引人注目,露出馬腳。
須得再尋個法子。
連綿雨勢逐漸變大,連吹進來的風都夾雜淡淡冷意。
“我得先回去一趟,母親該著急了。”
陶臨風起來扶她,頎長的身子筆直挺拔,道:“我送你出去。”
莊懷菁輕扶額頭,低聲道:“不用,父親那事,麻煩師兄了。”
她招丫鬟進來,丫鬟見陶臨風輕扶她家小姐,連忙過來接住莊懷菁。
陶臨風鬆了手:“靳平,送莊小姐回去。”
靳平應是,在屋外打開把油紙傘,手裡也拿一把。
陶臨風輕輕開口道:“懷菁,是師兄無能,實在歉疚。太子後日會去嶺南峰靈佛寺,途經後山指路亭,你最好早些去,他帶的人不多。”
莊懷菁腳步微頓,手攥緊衣襟,轉回頭,陶臨風卻隻是囑咐那丫鬟回去儘快熬藥。
……
莊家此時情形特殊,不少人盯著,莊懷菁從偏僻的側門回到莊家,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立馬到了莊夫人屋院。
好端端地怎麼下起雨來?母親又該想多了。
漆黑深夜,雨滴從碧綠的葉片滑落,在地上濺出一片片水花。莊夫人屋子的燈燃得亮,透過雕花隔扇門,丫鬟在門外守著。
莊懷菁邊走邊解鬥篷衣,旁邊丫鬟連忙接住。
她身著淡藍珊瑚整梅襦裙,鎖|骨分明,雪脯白皙柔軟,酥腰纖細可握,麵容俏豔,眉目緊皺。
吳老大夫正在屋內等候,他拿筆調藥方,見莊懷菁來了,起身拱手行禮,壓低聲音道:“大小姐,夫人心中鬱結極深,情形怕是不好,現已入睡,老朽隻能儘力。”
她問:“前天不是轉好了嗎?”
吳老大夫歎口氣。
莊懷菁心沉了沉,往後退了兩步,手扶著圓桌,頭腦微微發暈。
莊夫人病情不定她早就知道,隻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吳老大夫忙上前替她診脈,隨後寫了個方子給下人。
“吉人自有天相,大小姐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莊懷菁扶額咳了一聲,“不打緊。”
吳老大夫勸道:“您要是發了病,相府恐怕人人自危。”
她擺手道:“我看看母親便回去。”
吳大夫勸不了她,隻能讓下人去熬碗退燒藥。
莊懷菁轉過繡長壽仙鶴起舞屏風,進了裡屋。圓潤珠簾輕掀,紅木八角桌上擺有剛喝完的藥碗,屋裡寬敞,有兩個丫鬟在伺候,旁邊擺幾個凳子。
莊夫人身子本不太好,一直隨太皇太後吃齋念佛,經莊丞相一事打擊,病體發作,隻能臥床靜養。
她站在珠簾邊上,望著那幾張凳子,抬頭問:“剛才有誰在?”
丫鬟行禮回道: “大少爺歇息去了,苑姑娘與月姑娘剛剛走。”
莊苑和莊月是莊家庶女,莊苑剛十五歲,莊月十六歲,和莊懷菁相差兩月。莊家幾位姨娘畏葸怯弱,安分守己,是從丫鬟抬上來的,慣不敢爭寵,兩位小姐也不敢惹事。
“有勞她們,讓管家送些東西過去。”莊懷菁輕揉額頭,“好生照料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懶惰作者癱倒,屏蔽詞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