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太陽慢慢升上來, 房門掩住, 小廝守在外麵, 聽不見屋裡麵的聲音。屏風鑲嵌玉石,其上作畫栩栩如生,莊懷菁站在一旁,竟不知道該張口說什麼。
她思來想去,實在想不通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莊懷菁皺著眉, 開口問:“殿下這是何意?我何曾求過?”
他的話實在太匪夷所思。
太子淡漠看著她, 她身長玉立,裡邊穿著衣服多加了兩件, 雙手的手指纖細如蔥,他回過頭,淡淡說道:“讓外麵的人進來伺候。”
莊懷菁站在旁邊看著太子, 她沒有動靜,皺眉問道:“臣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這些時日忙於莊丞相的事, 根本見不了皇帝, 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不可能進皇宮跟他求過這種事。
太子抬頭看她一眼,隻道:“昨日太皇太後沒和你說?”
莊懷菁愣怔,和太皇太後有什麼關係?
太皇太後身體不怎麼好,平日吃齋念佛, 極少管這些事, 就算想管, 也沒有精力去管。
她搖頭道:“太皇太後並未說彆的, 隻讓臣女照顧母親。”
莊懷菁忽然一頓, 她想起太皇太後最後看她的神情。她那時正要去見皇帝,太皇太後輕輕握著她的手,歎了口氣,至今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秀眉緊緊蹙起,難不成太皇太後那時有話要說?
“太皇太後去見父皇,突然說起了你,父皇便動了心思,孤以為是你的人求的,”太子並不想多說,“你要保莊相爺,求孤多次,父皇要穩住人心,孤便允了。”
屏風圍著這個地方,微暖的水汽四散,帷幔掛起,乾淨的巾帕搭在一旁。
莊懷菁愕然,沒想到是太皇太後先提事。
“昨日之前,我從未求見過太皇太後。”莊懷菁裙擺微動,“宮裡麵也不可能有人對她說這些話,無緣無故,她怎麼會突然說這種事?”
太子淡說:“她知道莊丞相無罪。”
難道是為了補償母親?這補償做得也太過了些。
莊懷菁手指攥著羅裙,骨節微白,她開口說道:“先不論是誰提的這件事,旁人不知殿下與臣女發生過什麼,殿下卻還是最清楚的。”
聖旨已經下了,再追究是誰說的也沒用。
“教導嬤嬤一事你不用管,你早就習過宮中禮儀,”他微閉著眼睛,“沒人會為難你。”
莊懷菁皺眉道:“可這未免太過荒唐。”
太子緩緩睜開了眼,臉龐清雋,眼眸的顏色淡淡,修長手指輕輕點著浴桶邊沿。他慢慢從水裡站起來,透亮的水珠緩緩流下,高大的身子露在莊懷菁麵前。
莊懷菁直直看著他,愣了兩愣後,她忙退後了一步,視線避開。
太子渾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唯一一處不同的,還大得出奇。
“二皇子也就算了,”太子說,“你我以後為夫妻,有什麼可回避的?”
莊懷菁避讓二皇子的事不少人知道,她也沒打算瞞著,但從他口中說出來,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殿下說笑。”
莊懷菁有些尷尬,她心中依舊震驚於皇帝的聖旨,他倒是已經接受了。
“去外麵等著。”他淡淡開口道:“你應當想知道莊丞相的毒,是否有解藥。”
莊懷菁猛然抬頭望他,她驚道:“魏公公招了?”
莊丞相的毒禦醫說解不了,家中的老大夫也是同樣的說法。能保住一命已經是積了德,莊丞相也沒抱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