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早上, 沒有陽光照進來, 周邊一片寂靜,莊懷菁突然被他護在懷裡,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卻也敢沒說話。
外麵有動靜, 莊懷菁抬頭看他,程啟玉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動。她心思一轉, 也明白有事發生, 她的秀眉緊蹙,難不成昨天那幫人追來了?
這附近都是從枝杈間落下的紅葉,踩上去便會有點動靜。莊懷菁安安靜靜不敢動彈, 柔軟的身子貼著他, 突然之間,也聽見了外麵的聲音。
莊懷菁還以為有危險, 手微微攥住他的衣角,心下有些害怕。
她著實沒見過昨天那種血腥的場麵。
莊懷菁倒不是膽小的人, 隻是養得太好。
程啟玉的手微微攥緊了些,莊懷菁雙眸望他, 稍稍疑惑。他慢慢抱緊她,頭緩緩低下,下巴貼著她的細肩, 好似傷口的疼痛開始發作。
莊懷菁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猶豫了會兒後, 又不敢開口,隻得抱住他的勁腰,輕輕撫|摸,哄著他忍忍就過去了。
她一邊聽外麵的聲音,一邊又得顧著太子。
莊懷菁不知道她抱著的這個人其實什麼事都沒有,他隻是太喜歡她的眼神,裡邊全是他,充滿信任。
她小時候瘦瘦小小,長得漂亮,笑眸彎彎,但誰看都以為她活不長。莊夫人能給的就給,莊丞相十分寵愛,但她最喜歡他。
陶臨風腦子裡隻記得家仇——陶姓一氏死於非命,僅剩幾個老奴撫養他。
孫太傅把他接近府中養了半年,隻是因為孫太傅與陶家有些淵源,孫夫人姓陶。
陶臨風那樣冷淡的性子,和誰都不說話,和她相處不到半年,竟也敞了心扉,時常和她書信來往起來。
他半點都不知道。
後來她身子慢慢好了,也開始抽條長個。小姑娘玉質玲瓏,見了的人都會誇上一句,軟和的身體帶著淡淡的清香,學著掌事沒多久,性子也開始慢慢收斂起,隻在他麵前不一樣。
沒人教她不能過於親近男子,沒人告訴她男人都是虎狼,莊家隻是讓她離皇宮的人遠一些。
她把他當做可以信賴的兄長,他那時也隻是把她當做最喜歡的妹妹。做事親近了一些,也隻是普通的兄妹情誼,算不得彆的。
傻姑娘,現在不一樣。
等外麵的聲音慢慢消失之後,莊懷菁心裡才鬆了口氣,她在太子耳邊說:“殿下若是疼得厲害,不如先休息會兒,剛才或許是山中的野物,不用擔心。”
程啟玉抱著她,沒鬆手,他腳步踉蹌,身子好像有些脫力。莊懷菁沒大力氣扶他,摔到地上,地上鋪了好幾層的枯葉發出聲響。
幸而不是昨天那樣的山洞,軟地要軟上許多。她隻能勉強撐著地,給他做個支撐。
莊懷菁扶著他,他撐手坐起來,靠著石頭,慢慢點頭,隻道:“是孤失禮。”
他們在堆疊的高大山石之後,旁邊還有棵楓樹遮擋人影,很難被人發現,如果等侍衛找來,或許又耗去半天時間。
“殿下是為救我受傷,”莊懷菁輕道,“我自有些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