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親王掌握莊丞相窩藏前朝遺孤的證據,讓他回不了京也就代表太子在幫莊家,這未免太自相矛盾。
程常宣老實告訴她:“我不知道原因,但這些事,肯定是他的做的。你當初去奐寧的莊子,我派人跟著,後來被你的人發覺行蹤,他們便回來了,也就是那日,敦親王遇襲。”
莊懷菁眼皮一跳,心中這時才有了一些波動。
去奐寧那次她記得,馬車裡的人不是她,她去了太子那間宅子,為了讓太子透露消息給她。
敦親王遇刺的事確實是在那幾天發生的。
因為查到二皇子的人出過京,所以大理寺才會對二皇子旁敲側擊,可他的人是跟著她,她從來沒聽過。
她回相府時,也沒有誰跟她說過發現有人跟蹤,萬管家沒必要拿這種事瞞她,最大的可能是相府的暗衛並沒有察覺。
她的手微微攥緊羅裙,看二皇子的神情,似乎還以為發現他行蹤的人是相府暗衛。
莊懷菁沒敢問,隻能繼續聽程常宣說。
“我那時正在禁足,底下的人大多被外麵看住,隻有幾個能調動的心腹,我讓他們小心查。太子身邊的侍衛太多,我不可能直接查他,大理寺是他的,短時間內我的人也進不去,想了想還是去查魏公公那段時日的行蹤。”
太子身邊的侍衛一向多,暗衛也不少。也不全是,她忽然想起在小湖山遇險的事,他那時隻帶了四個暗衛。
莊懷菁稍稍有些亂了,心中又立即否認,那次隻是意外,她想起來隻不過是因為二皇子專門提了出來。
程常宣的手搭在案桌上,繼續說:“巧的是,父皇那個月忙於處理政務,總不休息,魏公公作為服侍的大總管,也沒時間閒著,獨有的幾個動靜,還是我府上董賦傳的消息。他們一直想攛掇我與太子爭位,而莊丞相隻不過是手上確實不乾淨,附帶解決的。”
莊懷菁坐得有些久了,胸口有淡淡的惡心之意,她沒帶壓嘔意的酸果,也不敢喝水,隻是咬住唇忍下。
程常宣沒看出來,隻同她道:“我便讓人查了天牢送飯的牢頭,發現那日送飯的人不是他,他壞了肚子,由另一人派送。大理寺也查到了這點,他們查了另一人,那人也是給牢中送飯,是個普通人,放下飯就走了,出事被叫到大理寺時被嚇得兩股戰戰,力證飯菜沒被人碰過,他進天牢之前還偷吃了一口,大理寺也未發覺怪異。”
兩個送飯的,沒出過事,進天牢之前飯菜還是好好的,沒有被人下毒。偏偏不久之後,莊丞相因為吃了這飯菜,生命垂危。
“殿下僅憑這些沾不了邊的事便想說太子殿下意圖毒害我父親?”莊懷菁皺眉開口,“便是三歲小兒也不會信。”
程常宣頓了頓,道:“我算了時間,又讓侍衛查探,發覺牢頭送飯至莊丞相中毒被發現,少了一刻鐘的記錄。
莊丞相中的毒烈,耽擱片刻便會喪命,換言而之,莊丞相在那一刻鐘內並未吃飯,他或許是在和彆人交談。能進天牢,又能不留痕跡出來的人隻有那幾個人,裡邊恰有太子。”
“殿下這些話全都是猜測,若拿不出實質的證據,那我該先走了。”莊懷菁站起來,她喉嚨中的惡心之意愈發重,“多謝殿下相約。”
她轉身要離去,隻覺二皇子的話荒謬至極,她原本還以為會有證據。
程常宣看著她的背影,又開了口:“太子養在宮外,回宮時,給你父親治病的張禦醫早已不在皇宮,他們能相識我就已經覺得怪異。
太醫院正與我私下認識很久,若不是他來跟我說,我還不知道張禦醫的小孫子居然還得了太子的引薦信,輕而易舉入了大醫院。”
莊懷菁的腳步一頓,她微微轉過頭。
皇帝下令整治過太醫院,不是誰隨便就能進的,她當初在宮中看見那個小童時,還以為是張禦醫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