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宮燈明亮, 紅木圓桌上的飯菜冒熱氣, 後宮不敢談論前朝事,莊懷菁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還是特意派人出去查了之後才弄明白緣由。( ggdown.)
國喪期間是不許婚嫁的, 程常宣情況特殊些, 那時先皇便已知道自己時日不多, 禮部擇日前是得了他的許可。
還有便是選秀一事, 先皇駕崩後第一個春季有一場小的選秀, 以充盈後宮。多多誕下皇子才是大臣希望看到的, 不至於天災**出事後, 連個備選的都沒有。
太子回宮時許久, 不近女色,等有了太子妃後,或許是嘗到了情與愛的味道,格外寵愛太子妃。
大臣本以為他變了一些,沒想到等有人提起選秀, 他隻是淡淡一句不可便堵了彆人的話。
但朝中的言臣哪是那樣容易就退縮的?程啟玉麵容淡漠,隻望下看了一眼。
底下大臣以皇後綿延子嗣有功為由, 不應衝撞, 再說先帝與太皇太後一同離去, 實屬特殊, 國喪期間應當少興大事爭辯起來。
新皇不是什麼底子都沒有的, 底下人爭得麵紅耳赤, 就差打起來了, 他自然“好心”打斷,議起彆的事。
下朝之前,大理寺卿力參幾個官員貪汙受賄,互贈妾室以方便日後接觸,證據確鑿。巧的是,這幾名官員就是方才那幾個爭著要開春選秀。
新皇查閱之後,抬起頭,當場將那些人打下天牢。
這出戲來得驚人,沒人意料得到,也沒人想過程啟玉會早有準備,這麼直接,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再多說。至於後麵那些話,不過是他隨意的說辭。
他寵愛皇後,旁人都有眼睛,但這樣把所有事推到皇後身上,也不知道這寵愛有幾分是真的。
新皇或許是在借這事立威,但又不想被旁人記上冒犯祖宗的名聲,所以才說出這種話,皇後倒是背了鍋。
先皇帝總共有六個皇子,新皇的後宮中好歹還懷著個,而二皇子對成婚沒什麼大的興趣,彆的皇子更加,膝下沒一個孩子。
某些官員心想新皇還年輕,日子還長,也沒必要在這時惹盛怒。折子遞來莊懷菁這裡,不過是某些老頑固不死心,想讓她勸勸。
莊懷菁與他相處這麼久,自然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但他在登基不久便做出這種事,實在不明智。
立威是立了,但某些老狐狸的尾巴恐怕藏得更深了,隻可惜先皇的幾個皇子都不成器,要麼就是不喜歡被政事束縛,要麼就是一問三不知,有一個程啟玉,當真算是天賜般。
他給莊懷菁盛了湯,見她不喝,便又給她夾了塊乾淨的魚肉,道:“這事你不要管,沒必要,要是心中時常鬱結悶氣,不止你會傷到,孩子也會不好。”
他對這孩子是期待的,莊懷菁歎了口氣,也不想影響了孩子。她知道自己最近情緒焦慮,容易受人影響,趙太醫說她這是正常的,想開了便行。
程啟玉放下手中的筷箸,握住她的雙手道:“要是實在覺得悶,不如陪朕去崇政殿?那裡有休息小室,朕和他們談完之後就去陪你,不會有人發現。”
他的語氣不是和莊懷菁開玩笑,他是認真的,所以莊懷菁有些無奈了,心想如果她是彆人派來的探子,朝廷怕是氣數不長。
“這倒不用,”莊懷菁抽出手,拿出帕子給他額上的汗,“我一天見你好幾次,彆人還不及我見你見得多,崇政殿是議政要地,我過去就不像話了。”
他應當是趕著回來的,額上還有些薄汗。
“不會有人發現。”他倒沒拒絕她,“你進去先歇息會兒,朕後麵再去陪你。”
程啟玉在她的事上一向沒什麼原則,莊懷菁都不太記得他當初是怎麼拒絕她的,這男人太會裝,可誰叫她喜歡呢?
莊懷菁無奈對他搖了搖頭,想起了什麼,便道:“張禦醫家有個小孫子,你不如讓他來陪我這說說話,我看他的時候經常想起軒兒,他是最黏我這個姐姐,現在好久都沒見他,要不然叫軒兒來也行。”